房間門外,盛韜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買什麼?”
孟聽雨想要收回手,可徐朝宗的力氣很大,她根本掙脫不開,又怕弄出太大動靜被盛韜聽到,隻好忍耐,又揚聲道:“衛生巾,麻煩了,我現在不太方便出去。”
盛韜耳根一熱,隻覺得手心都在發燙,正準備讓她開門,他先將牛奶零食給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身走出幾步,想到什麼又顴骨微紅的折返回來,再次敲門,壓低了聲音很羞澀地問:“聽雨,我之前沒買過這種東西,那個……你用什麼牌子的?能講清楚一點嗎,我怕我會買錯。”
徐朝宗冷冷地低頭看著孟聽雨,手卻一直沒放開。
孟聽雨深吸一口氣。
她還真是沒辦法遊刃有餘地應付這種事,徐朝宗的氣息就縈繞在她能感知到的範圍內,乾淨清冽。
“除了ABC,我都可以。”孟聽雨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足夠溫和,“不用買太多,一包日用的就好。麻煩你了。”
盛韜摸了摸鼻子,輕笑了聲,“不用跟我這樣客氣,這也是我應該做的,我是你男朋友,你想怎麼使喚我都可以,彆說是買這個,你現在讓我去城東給你買小餛飩我也沒問題的。”
徐朝宗已經快忍耐到極限了。
他從沒覺得盛韜如此聒噪過,隻能越發靠近了她。
孟聽雨極快地掃了徐朝宗一眼,她其實也快忍不下去了,卻還是笑道:“不會那樣折騰你的,快去吧,我等你。”
等待了近兩分鐘、門口再沒傳來聲音後,她才收斂臉上的神情,手拽也拽不回來,她狠了下心,用力地掐了他一下。如果以往這樣掐他是帶了些打情罵俏的意味,那麼這一次她是真正的厭煩了他。
徐朝宗吃痛,卻也順勢放開了她。
“還不快走?”孟聽雨推開他,徑直走向房間的窗戶處,拉開窗簾的一條縫,站在這裡能看到外麵,也能看到盛韜什麼時候出去。
徐朝宗跟了過來,站在她身後,隨意往樓下瞥了一眼,“你不該用這樣的借口支開他。”
他很介意這件事,所以剛才攥她的時候用了力。
可能是他太過保守,他一直覺得除非是感情到達了一定的濃度才可以使喚對方去買這種衛生用品。
就像他們當年那樣。
當年他兼職做完了一個工作後,拿到了還算不錯的報酬,正值七夕情人節,他帶她逛街讓她自己挑選喜歡的禮物。在挑禮物這件事上,他曾經被她毫不留情地笑話過,她也抱怨他根本就沒用心,畢竟哪有送女朋友資料書的?那時候他也像現在的盛韜一樣想要討她歡心,偷偷跑到化妝品專櫃,挑了口紅送給她,她卻抱怨他選了壓根就沒人會去買的色號。
在遇到她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以後的女朋友應該是什麼樣子,有人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他也答不上來,關於這一塊全是空白。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喜歡她什麼。
重生以來,原本忘記的事情又會重新想起來。前世他們見麵認識後,雙休日時她總會被她姑媽叫到家裡,有時候她會進次臥給他們送水果,有時候補習完兩人順路一起回學校,看似是順理成章,但他又何嘗沒有沉迷,以致於他會刻意地將補習時間拉長,也會在聽到門鎖轉動時,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甚至像炫耀自己有多少本領的小孩一樣,若無其事的在她出現在房間時賣弄他的學識。
跟她在一起,他從彆人口中什麼都會的好學生,變成了這也錯那也錯的毛頭小子。
給她挑選禮物,她不喜歡,她會生氣。
拿錢帶她逛街讓她自己選喜歡的,她也會生氣,控訴他根本就不愛她,所以才這樣不用心。
那次他們吵了很久,他看著不遠處的旅行社,將她抱在懷裡說,那我們出去旅遊好不好。
她才破涕而笑。
旅遊很快樂,但半夜時她敲開了他的房門,臉色慘白地撲進他懷裡……然後大晚上的,在全然陌生的旅遊城市,他在外麵找了半個小時才買到她要的東西。
那時候她要他出去買衛生巾時,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好像是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才跟他說。
……應該是他們當年這樣的濃度這樣的關係才能開口的,不是嗎?
哪怕是借口,她也不該讓盛韜幫她去買,不應該是盛韜。
孟聽雨顯然已經忘記了這件事,她轉過頭看向徐朝宗,順勢拉上了窗簾。
“謝謝你的提議。”她沒辦法克製自己內心的尖酸,“你覺得我剛才應該讓他去買套會更合理嗎?”
她當然知道該怎麼激怒徐朝宗。
可如果不是他,她會麵臨剛才的窘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