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麵有一會兒了,她感到了一絲寒冷,將手機放進口袋後又搓了搓手臂,這才轉身進了洗手間。盛韜在她麵前就好像是一張白紙,有些他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情緒心思,其實在她的眼中一覽無遺。在戀愛中,他不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他也幾乎不會去問她喜不喜歡他這樣的問題,一旦他這樣做了這樣問了,正是代表著他受到刺激了。
或者更準確地說,他感覺到了彆人介入的威脅,所以他急於在她這裡尋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徐朝宗。
孟聽雨深吸一口氣,那麼今晚男生宿舍都發生了什麼事呢?她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很肯定,盛韜盯上了徐朝宗。
她伸手打開水龍頭,眼眸低垂,扯下掛在一旁的毛巾,打濕了一點,帶著冰涼的溫度,她用力地擦拭著耳垂。
*
另一邊。
盛韜從寢室出來後還有家可回,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的徐朝宗走出校園後,步伐混沌地四處遊走,最後來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他走了進去,嚇到了正在整理貨架熟食的店員。
徐朝宗麵色發青,眼神陰森,更駭人的是他臉上的傷。在這樣的深夜,很像是要來打劫的亡命之徒。
店員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
徐朝宗都沒看他一眼,隨著自動感應的一聲“歡迎光臨”來到了靠窗的位置,在店員驚悚的目光下,他坐上了高腳凳,雙目沉沉地盯著窗外,眼神沒有落點。店員這才舒了一口氣,收拾好貨架上即將過期的盒飯,快速回到收銀台,將收錢抽屜鎖好。
等做好了防備工作後,店員時不時就看向他這邊,頓時有個大膽的推測,如果這個人不是亡命之徒,那麼他就是被女朋友拋棄的可憐人。深夜到便利店發呆的人,誰沒有經曆過一些讓人同情的傷心事呢?
便利店裡開著暖氣,跟外麵的寒冷刺骨截然不同。
徐朝宗如雕像般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大腦才緩慢運轉起來,他覺得這家店很眼熟,不是經常路過的那種眼熟。他回頭環顧了一圈便利店,又看向窗外,那久遠的記憶終於再次清晰起來。
那時候他很忙,修雙學位、給章一鳴補課以及設計維護係統,都快占滿了他的時間。但那會兒還是會儘力抽出時間和她約會,好多次她都是在這家便利店等他,他從公交地鐵站過來,有時候起了逗弄心理,他會故意站在窗外看她,猜她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已經到了,而那個時候她要麼趴在桌上補眠,要麼會捧著一本書看,她還會買一杯衝泡好的奶茶,喝上一口,眉眼彎彎,很是滿足愜意。
最短的,她三秒內就會感應到他的注視。
最長的,五分鐘……還是旁邊的女生推了推她,她才抬起頭來。
然後她特彆驚喜,他就站在窗外,笑著看她。
那時候真的很開心,他們碰麵後會去學校附近的小吃街,米線煲仔飯、旋轉小火鍋他們都吃遍了。是哪一年呢,應該是她三十一還是三十二歲時,他問她情人節想要什麼禮物,是稀有皮限量款包包,還是鑽石手鏈項鏈,或者要不要換一輛車。她當時凝視著他,搖了下頭,問他,有空一起去吃學校附近的米線然後再去看一場電影可以嗎。
他很疑惑,不明白她為什麼提這樣的要求,明明那家米線店窄小、味道也很一般,不過他還是答應了。
徐朝宗挫敗地捏了捏鼻梁。
*
一大清早,孟聽雨被獨屬於盛韜的溫柔l叫醒,等她走出宿舍樓時,盛韜已經在下麵等著了。
孟聽雨狐疑地盯著他,指了指他的臉,“等等,你這是怎麼回事?”
盛韜甕聲甕氣地回:“感冒了,不想傳染給你。”
好吧,事實是他嘴角邊還有顴骨處還沒消腫,傷口看起來更嚇人,他不想被彆人圍觀,更不想被她看到,所以從藥店買了口罩戴上,一路上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孟聽雨依然盯著他看。
盛韜微微側過頭,想要避開她的打量,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我在外麵買的包子,剛出爐沒多久,你趁熱吃,這家的包子味道很好。”
孟聽雨接了過來,還是問他,“你怎麼感冒的?”
盛韜身體特彆好。
她在寒冬臘月凍得瑟瑟發抖,他還嫌熱。
盛韜目光帶了些躲閃,“可能是沒蓋好被子吧,彆擔心,我晚上睡一覺就好了。主要是不想傳染給你。”
他提都不會提在宿舍發生的那件事。
他更不會去試探聽雨,這是最沒用的男人才會去做的事。
他絕不會在她麵前提到徐朝宗一個字,不想讓徐朝宗有任何一點機會被聽雨注意。
徐朝宗休想影響到他跟聽雨。這個人從頭到尾隻會在他們的愛情中扮演小醜的角色。
除此之外,他還要跟王遠博和殷明都說一聲,昨天他跟徐朝宗打架的事,絕不可以被第五個人知道。
孟聽雨咬了一口熱乎乎的包子,心裡對徐朝宗的不耐簡直到達了頂點。
她都不用去猜,就知道盛韜絕對是臉上帶了傷,再聯想到他昨天晚上的那些話,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盛韜跟徐朝宗應該是打架了。
這兩個人恰好她都了解,盛韜為人友善,莫說是跟人打架,他都不會去跟彆人吵架,如果不是徐朝宗主動挑釁,如果不是徐朝宗太過分,盛韜絕不會發火。
真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