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耐心地聽著。
她知道,他不會說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重頭戲應該在後麵。
“這個項目是沒問題的,這個公司也沒問題。”徐朝宗聳肩一笑,“我自己去陽海時也打聽到了,的確是有這個項目,我就想辦法找了點門路見到了一個內部人士,這才弄清楚貓膩,你知道嗎,在陽海那邊,一般這種項目都是默認給龍頭大佬C企業,有的項目它是不競標,但默認了是要給它。當然,那一塊也沒人會去競標,A公司呢,就是在鑽空子,它要去競標,其實是想敲詐一筆。”
“A公司前段時間才找了業內特彆厲害的律師團隊,可就指望著靠這件事發一筆財,這裡麵很複雜,我很難跟你講清楚細節,總之,A公司心知肚明,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拉鋸戰,它耗得起,也是衝著這個目標去的。但我現在的攤子有多大你也清楚,我經不起這樣耗,最後我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為一旦合夥,所有的收益跟風險都要承擔。
彆人家大業大,自然可以慢慢跟著耗,可他們?那要被活活拖垮。
孟聽雨前世跟他在一起多年,對生意場上的事雖然算不上精通,但他話裡的意思她聽懂了。
可是,問題來了,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徐朝宗見她看向自己,言簡意賅地總結,“所以,我懷疑有人給我做了個局。”
孟聽雨目光淡然地掃了他一眼,“你在懷疑誰?”
徐朝宗不說話,隻是盯著她。
“不可能。”她搖頭,“他沒有理由去做這件事。”
徐朝宗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平心靜氣地跟她分析,“不是我小人之心,而是現階段我認識的、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不會超過三個,另外一個你認識,劉老板,劉老板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他重利,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打死他他也不會做。”
“從你說的這件事來看,並不是彆人向你們拋出橄欖枝。”孟聽雨微微傾身,好整以暇地問,“是你們自己要衝上去,現在發現有問題,卻懷疑是彆人在給你做局,那我想問一下,你有什麼地方值得彆人如此大費周章,你也說了,這是損人不利己的事。”
“聽雨,永遠彆低估一個男人的嫉妒心。”徐朝宗對此深以為然,他甚至在還沒弄清楚事情的緣由時,就已經知道了背後設局的人是誰,最了解男人的永遠都是男人。
“憤怒會令人喪失理智。”
對於這一點,徐朝宗自問沒人比他更了解。
平日裡再怎麼冷靜自持的人,在嫉妒與憤怒雙重夾擊下,誰還能理智?
他突然輕聲問,“你跟秦渡最近是分手狀態,還是冷戰狀態?”
孟聽雨微微一怔。
徐朝宗捕捉到她這個神情,繼續說道:“如果你們之間出現了問題,他的心情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時候必然有一個人要承受他的負麵情緒,顯然,他不會衝他自己,更不會衝你。那麼,也就剩我這個討人嫌的了。”
更彆說他跟秦渡還有過幾次衝突。
徐朝宗現階段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畢竟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即便他覺得他的猜測就是真的。
他緩了緩語氣,“當然,這隻是我自己單方麵的猜測,我今天找你說這件事,也是想探探究竟是我多想,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是這一出隻是偶然事件。”
孟聽雨明白了他的意思,語氣淡淡地問,“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麼?”
徐朝宗反而把握不好。
他又道:“本來這件事我可以到此為止,一路上我也在猶豫要不要說給你聽,但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知會你一聲比較好。你不知道,我也很糾結,這件事對我來說風險也太大,畢竟如果不是他做的,我就真是小人了,你看我不爽我也理解,聽雨,我今天告訴你,不是想要你去做什麼,就隻是……”
他話到此處,停頓了幾秒,“就隻是不想瞞著你。”
“這件事我肯定會去問清楚。”孟聽雨開了口。
徐朝宗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又聽到她語氣沉靜地道,“我相信你不是無緣無故懷疑他,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剛才說了一句話,嫉妒憤怒使人失去理智。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跟他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的衝突?”
“否則,你為什麼要懷疑他?懷疑他有設局害你的動機?損人不利已?”她輕笑一聲,“恕我直言,不是彼此有很深的過節,一般人確實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徐朝宗,你跟他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我不聽你的一麵之詞,我也不聽他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徐朝宗一秒卡殼。
他呆呆地看著她。
得,他這是不打自招,把自己都給全盤托出了?
難道他在趕路回來時把腦子也給丟在陽海了麼??
孟聽雨莞爾一笑,“徐朝宗,講故事就要講完整,彆隻講後半部分,忘記了前半部分,這樣聽故事的人會一頭霧水呢。”
徐朝宗啞口無言。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