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2 / 2)

吃完年夜飯後,徐朝宗跟孟聽雨要出去買煙花。

身為姐姐的跟屁蟲,章一鳴也嚷嚷著要一起去,不止如此,他還要叫上他的女朋友,表麵上徐朝宗很大方地點頭答應了,但趁著章一鳴去洗手間時,他果斷拉上孟聽雨飛快地逃走。

開什麼玩笑。

如果可以的話,他連王遠博跟殷明都不想叫。

坐在副駕駛座上,孟聽雨笑話徐朝宗,“一鳴在家裡要氣死。”

“那沒辦法。”徐朝宗發動引擎,語氣無比坦然,“電燈泡能少一個是一個。”

而且聽雨對一鳴的女朋友很好奇,很感興趣。

如果一鳴帶上他女朋友過去,那她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過去了。

事實證明,有預謀的放人鴿子會受到懲罰。

徐朝宗帶著孟聽雨來了附近的超市閒逛,兩人本來就在一起很多年,此時此刻推著購物車,你一句我一句商量著晚上吃什麼,落在旁人眼裡,這就像一對感情很好的新婚夫妻。

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徐朝宗先抬起頭來,看向不遠處獨自推著購物車而來的秦渡。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徐朝宗本來以為自己看到她以前的男朋友時,或多或少都會得意:路人甲也可以當男主角。

但當這一幕上演時,他的心情可能比秦渡還要糟糕。

他真誠地盼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這幾個人。

孟聽雨還在注意著酸奶的日期,扯了扯徐朝宗的袖子,說道:“你快伸進去把最裡麵那板酸奶拿出來,這個日期好像不太新鮮了。”

扯了幾下,他都沒反應。

她抬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站在酒品貨架前的秦渡。

秦渡臉上驚愕的神情已經恢複自然,甚至還很禮貌地衝她頷首,此處無聲勝有聲。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呢。他是在回老宅的路上,看到了徐朝宗的車,這個車牌號太好記,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在前方掉頭,跟著這輛車駛入了地下停車場,就好像一個可笑的竊賊,跟在他們身後。

也許是想讓自己死心。

但死心又怎麼可能是那樣簡單的事。

孟聽雨再見到秦渡,早已經沒了特彆的感受。她遲疑了幾秒鐘,出於禮貌,也點了下頭。

她更注意更在意的是徐朝宗此刻的反應。

餘光中,她看到徐朝宗握著購物車把手的手攥緊了,又放鬆,好像要鬆開。

她猜,他應該也想做一些類似宣誓主權的動作。

但他遲疑了,猶豫了,最後放棄了。

徐朝宗是一個會麵對情敵心軟的人嗎?當然不是,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一挑,乾脆把這個人都同時解決,彆總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討嫌,等待著重現天日。

那他在猶豫什麼呢,他隻是不想做任何可能會令她反感為難的事。

他會吃醋,會患得患失,會憤怒,但他理解她,他知道,她曾經真的喜歡過秦渡,即便今時今日已經沒了感情,但當初的心動是真的,他不想讓她為難,更不想讓她不高興。

孟聽雨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明明知道他有多狡詐,但這一刻他又有點可憐可愛。

她將酸奶放進購物車裡,無比自然地伸手親密的挽住他的臂彎,抬眸看向他溫聲說道:“我還想買點水果,王遠博他們想吃什麼?”

徐朝宗愣住。

低頭看她挽著他臂彎的手,回過神來,沒能克製住,眼裡泛開笑意。

“誰管他們吃什麼。”他說,“走,買點你愛吃的水果。砂糖橘還是彆買了,你今天吃了好多。”

“我哪有吃很多,明明是我在剝,你在吃好嗎?”她不客氣地辯駁。

兩個人將一小籃筐的砂糖橘都吃了,憑什麼說她吃得多。

兩人推著購物車,要往水果區,也會經過秦渡所在的地方。

秦渡並沒有叫住她。

任由他們擦身而過,偏過頭看向貨架上的稍顯廉價的紅酒,內心一陣悵然若失。

現在角色對換,他才知道,當時的她也像此刻一樣,其實她並沒有給旁觀者任何希望,她從始至終看向的都是她當下正在愛的人。

那他當時究竟在做什麼?那徐朝宗呢,他也會走上他曾經走過的那條路嗎?

患得患失、懷疑、衝動、易怒。

最後犯錯。

徐朝宗麵上看著還好,實際內心狂喜不已。

他表達喜悅的方式很粗暴——要搬空水果區的所有水果。

這會兒看向他平日裡退避舍的榴蓮,竟然也覺得可愛起來,還問她,“要不要買個榴蓮?”

等提著買好的東西上了車後,徐朝宗才是解開了封印,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看她,好像中了什麼大獎一樣,怎麼也舍不得移開視線,就想一直看著她。

“乾什麼啊。”孟聽雨憋住笑意,故作不解地看他。

“有點開心。”他誠實地回答。

豈止是有點開心。

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嘶吼幾聲。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有了一點實感,她真的再次看向了他,這不是夢。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又說,“他一定在想,我就等著你犯錯。”

有時候,情敵之間互相最為了解。

他隻需要輕輕一瞥,就能看穿秦渡的心思。

“那你會犯錯嗎?”她好整以暇地問他。

“會,是人就會犯錯。”這一點徐朝宗都不避諱,他是人,最為普通的人,漫長的餘生中怎麼可能不犯錯呢,“比如,我現在就想打開車窗戶散味,可能會讓你受會兒凍。”

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這樣的人,人生中是不允許出錯的。

前世,他犯了錯,所以他的婚姻以完敗收場,他也留不住她。

這輩子,他能有第二次機會,不是老天爺給的,也不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是過去十八年的感情它並沒有完全熄滅,它還殘存一絲火種,她想看看,這一次還會不會像當初他們相愛時燎原。

孟聽雨:“……”

“徐朝宗,你知道他在想什麼,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她問。

徐朝宗沉思幾秒鐘,厚顏無恥地湊上去,在她的側臉上親了一下,“知道,等下就把紅包給你。”

他估計她都惦記一路了。

怎麼會有人這樣喜歡收紅包拆紅包啊?

她滿意點頭,“知道就好。”

這是他們家的習俗,吃年飯的時候都會給晚輩紅包。

今天姑父姑媽給了徐朝宗紅包,她爸媽也給了。

她就等著看他什麼時候能自覺把紅包給她。

“彆整天去琢磨彆人想什麼。”

徐朝宗都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他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放心,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大半時間我都在想‘孟聽雨在想什麼’。”

“我想什麼才重要。彆人想什麼不重要。”

所以,彆犯傻,徐朝宗。

車輛緩緩駛出停車場,今天天氣不錯,陽光也好。

……

接到王遠博跟殷明後,四個人來了近郊。

這邊有很多人都在準備放煙花,原本就不大的小公園,到處都是人。

孟聽雨小時候放炮竹時不小心被炸過,現在也不敢去點煙花,隻能縮在徐朝宗身後,徐朝宗很享受這樣的時刻,將她牢牢地護在身後,從一堆煙花裡,挑了小孩子都敢玩的滿天星給她。

殷明跟王遠博看徐朝宗這戀愛的嘚瑟模樣都有些眼熱。雖然看起來很蠢,但徐朝宗都如此樂在其中,想必這滋味也很好吧?

徐朝宗戀愛起來是什麼樣子呢?

幼稚得不得了。

他明知道她害怕,打開打火機時會故意將打火機湊到她麵前,嚇她一跳後大笑。

“你有沒有看到。”殷明突然對身旁的王遠博說,“孟聽雨手裡其實牽著一根牽引繩。”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輩子,在其他人眼中,徐朝宗是嚴謹自律的人,好像在這個人身上就沒有孩子氣的一麵,他也早早地就學會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承擔。父母愛他也怕他,他也沒多少朋友,後來也成為了令人畏懼的徐總,可他在孟聽雨麵前時,就永遠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會吃醋,會孩子氣,還會得意炫耀,還會很賤地故意惹她生氣,等她真的生氣時滑跪比誰都快。

總之就是一個字。

賤。

王遠博麵無表情地說:“看到了。”

這個晚上,孟聽雨也累了,徐朝宗送她回家時,她窩在副駕駛座上,陷入了沉睡中。

徐朝宗放慢了速度,停好車,這才凝視著她的睡顏。

從她的眉毛,視線一點一點地下移,滑過眼睫毛、鼻梁,最後停留在唇瓣上。

車內開著暖氣,溫暖也乾燥,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今年多少歲?

厚臉皮一點的說法是二十二歲,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衝動一點也沒什麼的吧?

謙虛內斂一點的說法是年過四十,都這把年紀了,還矜持什麼呢,說出去都會讓人笑掉大牙,這樣猶豫不決,算哪門子的成熟男人?

這樣想著,他解開了安全帶,湊了過去,仗著優勢,很輕鬆地就吻到了她。

孟聽雨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地開口,正好被他趁虛而入。

唇齒相依,輾轉反側。

她在短暫的驚嚇之後,鼻間都是熟悉的氣息,輕笑一聲,乾脆探出手抱住他的脖子。

徐朝宗受到鼓勵,更深入地探索,對他而言熟悉卻又陌生的領域。

外麵爆竹煙花聲不斷。

新的一年也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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