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她嗎?
每次被拉出來對比的時候是很痛苦沒錯,但要說是親戚家為難她,似乎也沒有。
聞槿手扶著車門,倒是很認真地思考。
其實小姨一家從來都沒有刻意地比較過,很多時候都是聞槿的父母忍不住比較。
他們是那種覺得“誇獎會讓小孩變飄”“驕傲使人退步”的人,所以就算聞槿考年級第一,也不怎麼存在鼓勵,聞槿都已經習慣了。
表姐對聞槿很好,雖然在兩個國家,但偶爾也會聊天。
她本身就是個很自信的人,一直都大大方方的,與聞槿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
聞槿說:“隻是想到了一點以前的事情。”
她已經從剛才風馳電掣的感覺脫離出來,除了心跳還有點快以外,沒什麼其餘反應。
成懷瑾側頭看她:“不說嗎?小爺今天心情好,勉強做你的樹洞。”
他的站姿很放鬆,月光落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那西裝是什麼布料——看上去亮亮的,像把月色披在了身上。
聞槿忽然有點好奇:“如果你從小到大都被與外人作比較……”
成懷瑾往後一仰,微微一挑眉:“你覺得誰能比過我?”
說得也是。
聞槿收聲,不和叛逆的天之驕子傾訴自己的小心思了。
說了這些小孩也不懂。
少年敏銳地察覺到,聞槿的這種重壓似乎並不來自於這個世界。
聞槿爺爺奶奶那一輩,自從她的父母去世後就把她捧在手心,顯然不會拿她和外人比較。
造物主以前,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成長?
“……小時候,偶爾會把我和成嘉言放一起比較。”
成懷瑾想到自己現在是做樹洞,一下子把話頭堵死,聞槿就沒話說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聲線中也有了些許嘲意:“後來那群家夥發現我和成嘉言幾乎沒有太大差彆,隻是偶爾行事有輕微的偏差。”
而不論什麼,雙子都能完成的很完美,二選一實在選不出來,最後不了了之。
聞槿:“你們之間也會這樣?”
成懷瑾:“大家族總要有個繼承人,也就我和他情況特殊。”
聞槿:“真好啊。”
她側身靠在車門上,又想到了表姐,忍不住歎了口氣。
成懷瑾撐起身,忽然問她:“開不開車?”
話題太跳躍,聞槿抬手指了下自己:“我?”
成懷瑾揚起唇角:“不然?這裡有我看不見的幽靈?”
整條賽場燈光設施都亮著,今天附近彆墅有晚宴,少爺小姐們晚上有很大可能來玩,所以工作人員都在場。
工資給的高,加班意願倒是很充足。
現在這裡隻有成懷瑾這一輛車,場地很空,開車要是速度不快,幾乎不會有什麼壓力。
成懷瑾又問了一次:“你要不要開?”
聞槿:“……你敢坐我的副駕駛?”
普通的車就算了,看成懷瑾的意思是要讓聞槿跑賽道,猛踩油門飆車的那種。
成懷瑾:“怎麼不敢?”
聞槿:“要是出事故我可賠不起。”
成懷瑾挑眉:“你做事怎麼總是要想這麼多?”
聞槿:“因為要考慮我能不能承擔得起後果。”
成懷瑾:“所以你才這樣一直皺著眉?聞槿,從看見你那些親戚到現在,你就沒笑過。”
他的語氣很隨性,其中並不帶著關切意味,更像是闡述一個事實,不會讓人覺得心事被戳穿,感到難堪。
聞槿下意識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邊。
……確實有點笑不動的感覺。
“說不定油門踩下去心情就好了,”成懷瑾往前走了兩步,繞到另外一邊,“走吧,死不了。”
叛逆的大少爺一副不在意自己死活的樣子,他坐上了副駕駛,係上了安全帶。
聞槿沒開過這種豪車。
她在駕駛座旁邊站了幾秒,和成懷瑾四目相對,最後坐進了駕駛座。
成懷瑾沒問聞槿有沒有考駕照。
他不動聲色地注視著聞槿熟練係上安全帶的動作,慢悠悠地往後一靠,等著聞槿發車。
聞槿:“其餘人不來嗎?”
成懷瑾:“你忘了旁邊在乾什麼了?盛家的宴會比較少見,也就我會陪你出來玩。”
聞槿噢了一聲。
成懷瑾:“開吧。”
儀表盤上的時速迅速飆升,聞槿不敢開太快,開過一百三就開始謹慎了起來。
風從耳邊掠過。
有種自己隨時都能被帶走的感覺,聞槿看見前麵有個彎道,原本打算減速,成懷瑾忽然叫住了她。
“聞槿,聽我指揮。”
他大概並不覺得這個速度有多刺激,語氣冷靜。
成懷瑾是真的不怕撞死。
他天性裡追求刺激的那一部分在不斷的循環中放大,逐漸趨於病態,以至於不在乎生死。
“三、二、一,給大油門,”成懷瑾的聲音輕飄飄的,被風托著送到聞槿耳中,“回盤。”
周圍的一切都在視網膜中飛快掠過,腎上腺素急劇飆升,她死死握住車把手——力氣大到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在這種時候,聞槿沒有鬆油門。
價格昂貴的跑車像是離弦的箭,在直道上衝了出去。
聞槿聽見成懷瑾的聲音:“哈哈,這不是很厲害嗎?”
……
成嘉言站在父母身邊。
相比起以往,今天在麵對這些豪門的時候,成嘉言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