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兒“嗯哼”了一聲,為表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扶桑了。
“那你還要我幫那條小龍。”
富貴兒悵然若失地說一句:“因為春神確實是一個……”
它說了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
不過景春大概也理解了意思。
它或者和青龍沒什麼交情,但那畢竟是春神的坐騎。
隻是景春還是一頭霧水,她再次扭頭看了一眼聞澤雨,這次聞澤雨正好也在抬頭瞥她,兩個人誰也沒料到似的,雙雙愣住,然後聞澤雨迅速低下了頭,她像是受到了驚嚇,頭埋得更低了,更緊地抱住自己的包,遠遠看著,像是抱著膝蓋蜷縮在座椅上。
“我長得很嚇人嗎?她怎麼看起來那麼怕我。”
富貴兒翻了個白眼:“你清醒一點,你作為人看起來跟個小白兔沒什麼區彆,你作為神,跟棵菜瓜成精也沒厲害到哪兒去,你覺得她怕你,還不如猜她察覺我跟著你呢!”
景春滿臉狐疑:“就你?”
“我可真想抽你啊!”
“主神契約,打我一下,你疼十倍,你打,你最好狠狠打。”
“你踏馬,我……”
景春抬手,化了一根藤蔓纏住它嘴巴,手動消音:“文明點。”
下一站到的時候,誰沒也想到,聞澤雨突然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下了公交車。
那十幾個人果然是在盯她,幾乎沒猶豫就跟著下了車。
景春立馬也跟上。
天頃刻間暗了下來,轟隆一聲,響起一聲驚雷。
聞澤雨拚命地跑,轉到一條小巷,她突然化了龍形,回頭,朝著跟著她的十幾個人低吼一聲。
那些人都不是學生,穿著五花八門,年齡也不一,但看起來眼神都幽暗陰鬱,此時陰惻惻地看著聞澤雨。
為首的一個男人抬頭看了看天:“你手裡的,是春神的骸骨吧?把它給我,我們今天不會為難你。”
景春沒有跟得太緊,這會兒躲在牆後,她覺得聞澤雨大概已經察覺到她了,但那些人毫無察覺。
高下懸殊,所以景春更好奇,他們為什麼那麼有自信可以去追一條龍。
“你說他們會不會其實人手一架火箭炮,等著炮轟聞澤雨。”
富貴兒:“……”
景春覺得很有道理:“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來他們的自信心從哪裡來。”
“你知道嗎,其實上古時期,人和神是共存的,那時候你知道普通人如何平衡和神的關係嗎?”
景春誠實搖頭:“不知道。”
“沒有辦法平衡,天道法則的運行自有它的規律,然而就像無論多嚴苛的律法都無法阻止犯罪的發生,神和人注定永遠無法放在同一個天平上,這就是典籍裡諸神之戰的由來,但其實是誅殺的誅,從那以後,人和神就徹底劃分領地了。”
天空又是一道驚雷,景春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誅神之戰之後,三界的通道就關閉了,上古神族或回守神界,或隱世長眠,人界已經很久沒有神踏足的痕跡了。
那些對於景春來說並不重要,畢竟是離她太過久遠的事,她隻是突然想起來,春神就是在誅神之戰後隕落的。
怎麼到哪裡都繞不開她。
聞澤雨憤怒地低吼一聲,她變回原形看起來氣勢多了。
那個男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符紙點燃後顯出虛幻的黑色龍形,比聞澤雨大,比聞澤雨壯,那是一條成熟的大龍了。
黑龍盤旋升空,在天上轉了兩圈,再俯身下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實體。
“我去,”景春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這是什麼幻術,這不科學。”
富貴兒拍她頭:“你講個毛線科學。”
景春拍了下自己的嘴。
但是無論如何,哪怕是神也要講基本法,就像她可以借助植物的力量憑空變出一片花海,但不能憑空變出一條這麼大的龍。
但是他為什麼可以。
景春拽了拽富貴兒:“要不我們溜了吧!我感覺我們打不過。”
富貴兒一巴掌把她扇了出去:“你可是七十二正神之一,你出息一點。”
景春踉蹌著摔到了一群人麵前,一邊低聲罵了句:富貴兒你大爺。
一邊抬頭靦腆地笑了笑:“大家……好?”
幾個人瞬間圍成一個圈,後背對著自己人,正麵對著身後的景春和身前聞澤雨,防禦姿態。
大雨傾盆,然而一滴雨都沒有落在她身上,她穿著三中藍白相間的校服,紮著高馬尾,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出柔和的弧度,渾身上下寫滿了人畜無害。
“哪來的,勸你彆多管閒事。”
景春臉色瞬間淡下來,她冷漠地看著麵前的一群人,學扶桑擺出一張睥睨眾生什麼也不放在眼裡的拽臉,然後緩慢地朝著幾個人走過去。
“哦?”她語調放緩,聲音低沉。
覺得自己這個逼裝得真的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