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嗎?
一個家世顯赫,富可敵國,矜貴俊美的男人,為什麼要自卑呢?
隻是後來盛歡怎麼問,陸簡修都不回答了。
盛歡怕觸及他敏感的小心靈,也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殊不知,又著了陸簡修的套路,他這樣驕矜睥睨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有自卑的情緒,自傲還差不多,尤其是陸簡修這種人。
他說這話,不過是為了以後打算。
開車時候,陸簡修漫不經心的瞥了眼一臉深思的盛歡,唇角勾起優美的弧度。
從那之後,盛歡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隻是對陸簡修越來越體貼了。
……
婚禮最後還是定在五月初六。
四月底,盛歡還是先帶著陸簡修回家一趟,即便是不為了媽媽,也為了爸爸。
盛父是考古學教授,一年到頭在外頭考古不著家,而且親情淡薄,即便是盛歡這唯一的女兒,也不過是象征性的聊表父女之情。
這次,恰好回國,給盛歡去了個電話讓她回家趟。
盛歡挽著陸簡修的手臂往家裡走的時候,小臉緊繃,表情緊張,宛如要去見什麼仇人。
陸簡修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顆水果糖:“寶寶,彆緊張,吃個糖壓壓驚。”
被他一本正經的誘哄逗得忍不住彎彎唇角:“哎呀,我剛醞釀好情緒,你乾嘛突然影響我!”
陸簡修長指剝開糖果,順勢塞進盛歡口中,手指觸碰到她濕滑的舌尖,拿出來的時候,指腹研磨,這種觸感,真快撩死他了。
盛歡沒有注意到陸簡修的動作,口腔內充斥著滿滿的水果糖清甜的味道:“你怎麼隨身帶著糖?”
“還有嗎?”
陸簡修自然的拍了拍西裝內袋:“哄你呀。”
明明是孩子氣的動作,落在盛歡眼裡,卻覺得他特彆性感溫柔!
臨到家門口了,盛歡還是沒忍住,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要你抱抱。”
走在她身側的陸簡修偏頭看著小姑娘眼巴巴的模樣,低笑了聲:“抱就抱,露出這麼可憐的模樣,是想要老公心疼嗎?”
盛歡抿著紅唇:“才不是……”
話剛落音,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托起來,陸簡修竟然還是上次在醫院抱她的那種姿勢。
抱小孩一樣。
將腦袋埋在陸簡修脖頸處,盛歡脖子都紅了:“你快放我下來,被鄰居看到怎麼辦。”
陸簡修無辜道:“不是要抱抱嗎?”
“不是這種抱!”她就是想要一個擁抱,給她點力量而已。
陸簡修這麼實在的把她托著抱起來,是她實實在在沒想到的。
拍著他的肩膀:“快點放我下來!”
陸簡修剛想把盛歡放下來,就聽到一道中年男人疑惑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我爸!”盛歡在陸簡修耳邊低喊。
心裡貓抓似的,欲哭無淚。為什麼怕什麼遇見什麼。
陸簡修尚算淡定,把盛歡放下來後,還順手幫她整理了一下亂掉的裙擺,這才牽著她的手,十指相扣,看向來人。
盛父的腳步聲在昏暗的樓道內,格外清晰。
等到了他們麵前,盛歡看著近在咫尺的清瘦男人,鼻頭一酸:“爸,您怎麼又瘦了。”
考古是個很耗精力的活兒,今年四十五歲的盛父,兩鬢斑白,比同齡的陸父看起來要年老十幾歲。
“先回家吧。”盛父銳利的眼睛瞥了眼陸簡修,冷淡的回了句,然後負手往家裡走。
盛歡與陸簡修跟在盛父身後,一年多沒見,盛歡看到盛父,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盛父本身不善言談,聽著盛歡說要跟陸簡修辦婚禮。
眼神才有了波動:“你告訴你媽了嗎?”
盛歡攥緊了陸簡修的手,身體僵硬:“沒有,但我媽收了他的禮金,不就代表答應嗎?”
盛父一言不發,直到到了家門口,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你媽最近也不好過。”
進家門。
盛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明明聽到他們的聲音,卻沒有出聲。
盛歡抿了抿紅唇,握著陸簡修的手指蜷縮。
她又想逃避了。
陸簡修握著盛歡的手,一直走到盛母麵前,也沒有鬆口,嗓音低沉矜貴,不卑不亢:“伯母,我與盛歡將與五月初六舉辦婚禮,誠邀您與伯父賞臉參加。”
說著,拿出就連盛歡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的請帖,緩緩地放到茶幾上。
白皙的長指搭著紅色喜慶的請帖,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盛歡沒想到,這種時候,她還有心思對著陸簡修的手發呆。
盛母也看著陸簡修手上的請柬,閉了閉眼睛,聲音帶著疲倦:“盛歡,你是不想要這個家,不想要家裡的親人了嗎?”
盛歡呼吸一窒,不可置信的看著盛母:“是你不想要我了。”
“沒有一個母親會不要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盛母眼底全都是血絲:“難怪老人說的不錯,世上隻有狠心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爹娘。”
“嗬嗬……”盛歡紅唇勾起冷笑。
還未說話,便被陸簡修擋在麵前,高大的身體似乎將外界所有汙濁不堪為她擋住,薄唇微啟,神色淡薄道:“伯母倒是用實際行動否定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