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驢車那裡,除了陳智強,其他人都回來了。
村裡不少人托他們幫忙買東西,大家的籮筐有不少東西,看上去挺滿。雖然不是自己的,可是看到這麼多東西,也會很有成就感。
幾人一見到顧細和沈青鬆回來,笑得見牙不見眼。
顧細和大家點頭打過招呼後,小聲和沈青鬆道:“我怎麼覺得大家比以前更熱情了?”
在村子裡,他們夫妻倆走在路上,大家都會很熱情地招呼。用沈追鳳的話來說就是,明明十分鐘可以走完的路,跟著他們走,得二十分鐘。
所以沈追鳳和沈追龍都不和他們一起走。
“送走陳智強後,就變成這樣了。”沈青鬆麵容嚴肅不失親和,指揮大家把東西往車上放。
兩人奇怪了一會兒,沈青鬆就得去知青辦接新知青了,今天來也是為了這事兒。
“老範你們等等,我去接新來的知青們。”沈青鬆道。
兩個村裡的老人,在他們的輩分裡排第七,大家一般叫他們七大爺、七大娘。
七大爺將一拍車欄,“青鬆,你儘管去,這兒我們看著呢,保證不會有人敢來偷東西。”
“就是就是。”其他人紛紛呼應。
許剛和林蓀不明白沈家村的人更加擁護沈青鬆這個大隊長,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後他們還要在沈家村和沈青鬆這個大隊長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掙工分,和村民保持共同進退沒有壞處。
於是兩人也附和了一句。
林蓀之前還想從沈追鳳手裡搶孫智強,但是人死如燈滅,啊,不是,是人去如煙散,陳智強都不在了,她還搶個毛?
再說了,沈青鬆和顧細展現出來的手段,表明他們都是眼裡摻不得沙子的人。她嫌現在的生活過得太好,去擼老虎須?
林蓀自認為她最大的優點是能屈能伸。
以前她在家也看不起林妙這個堂姐,但下鄉後,她也和堂姐搞好一點關係,不用多好,給錢能用得上就行,
她以前的確喜歡陳智強,搶陳智強是為了以後的婚姻,不過現在證明陳智強不是個好男人,她當然放棄了,當大情種可不是她的風格。
沈青鬆去道知青辦,那裡已經站滿了人,劉隊長一見到他就招呼:“沈老弟,這邊。”
沈青鬆過去。
“也不知道為啥子整天送這些娃娃過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還得練過幾年才能用。”劉隊長壓低嗓音吐槽。
沈青鬆道:“他們有文化。”
現在這個社會環境,不能說太多。
“有文化頂肚子飽?”劉隊長欲言又止,終還是知道分寸,沒再繼續說。
知青辦的工作人員喊道:“下麵我念到的名字,跟劉隊長走,去劉家村豐收生產大隊!”
劉隊長急忙上前:“老弟,不和你說了,我去了。”
沈青鬆點頭,靜靜站在原地,觀察裡麵的知青,也不知道誰才是女主。
沒錯,按照原書中的情節,這次分下來的知青,有女主周盼盼。
陳智強已經不在沈家村,也不知道以後的劇情會如何發展。
“下麵我念到的名字,跟沈家村生產大隊,沈隊長回去!”
沈青鬆立馬走到工作人員身邊,工作人員朝沈青鬆笑笑,才開始念名字。
“周盼盼、朱美……衛則!”
沈青鬆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女主還是來到了他們沈家村,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他和顧細看著就是了。
況且在文中,女主很清醒,比沈追鳳都要清醒,這樣的女生,在任何地方,都會發光。
沈青鬆一個個看過去,視線落在最後一個男生身上。
他記得工作人員念的名字,最後一個人叫衛則。衛則的容貌很好,五官在線,清俊無雙。他是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看來村裡又要多一個中心人物了。
顧細看到站在最後的衛則,也是眼前一亮。這個青年人,身上有種純粹的少年感,抬眉抿唇、舉手投足之間,卻充滿cool感,周身散發著冷光,讓人不自覺看過去。
酷,但不裝,這很難,偏偏衛則就呈現出了這樣的氣質。
不少女知青都悄咪咪地最後看一眼衛則,然後痛心離開。不能隨時看到小帥鍋,真是損失啊。
沈家村幾個長輩不住點頭,暗道這個小夥子長得好。
林蓀和林妙不愧是堂姐妹,看衛則看得眼睛都直了。
沈廣慶連忙移動高大的身形,擋在自家妻子和衛則之間。
林妙訕訕一笑,哈,忘記她已經結婚了。
林蓀在一旁笑出聲。
林妙偏頭瞪了堂妹一眼。
林蓀呲牙一笑。
等回過神,兩人才發現,已經好久沒有過這樣親昵的交流,一時間,都有點沉默。
那頭,沈青鬆讓知青們把行李放在驢車上,“人多,爐子拉不動,除了兩個老人家和孕婦,其他人都走路。”
沈青鬆身材高大,表情嚴肅,眼神十分有份量,他一站在那裡,壓迫感就溢出來了。
知青們“啊”了一聲,看上去非常遺憾可惜,卻不敢有異議。
朱美撅嘴,小聲和剛才走得比較近的周盼盼道:“我還以為能休息一下。”
周盼盼神色如常把行李放上去,沒說什麼。
朱美抿抿唇。
這次一起去沈家村的知青有六個,三男三女。她看周盼盼的容貌在女知青當中最好,就想著拉近關係,要是有人對周盼盼獻殷勤,她說不定能拿點好處。
幾天相處下來,周盼盼對她卻沒有半點優待,和對其他人差不多。
“放好行李就走吧。”沈青鬆揚聲道。
朱美隻好和其他人一起,跟著驢車走。
七大爺會趕驢,有他在,沈青鬆不用多注意驢車。隊伍不大,又沒有小孩子,全都是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他不用分太多心思出來,把這次回城當作和顧細的徒步,兩人一邊走,一邊輕聲說生活中的事情。
有人說,夫妻最忌諱的是不溝通。他和顧細完全沒有這種情況。
每一天,他們都會毫無保留說自己遇到的事情,為各自遇到的事情出謀劃策,分享感受。
兩人肩並肩同行,同行的知青看著,不由小聲道:“大隊長和他妻子感情真好。”
衛則目光移過去,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不容易回到沈家村,村門口,幾個老人和孩子看到一行人,小孩子立馬跑去村中各處,像個移動小喇叭播報消息:“大隊長回來了!”
村裡人立即全體出動,看到回來的人當中沒有陳智強,個個十分解氣。
“哼,我就說大隊長能乾,一定能把偷懶的人給弄出去!”
“還用你說啊,咱們大隊長一直很能乾。”
“欺負大隊長和我們沈家村的人,嗬嗬,這就是下場。”
結果大快人心,大家都很愉快,就連知青們也喜笑顏開,陳智強那廝看上去很會做人,其實就是個笑麵虎,有的知青很討厭他,以後都不用見到那麼虛假的人,好像生活都有了盼頭。
沈追鳳和沈追龍自然站在最前麵。
在全體村民都在的場合,他們幾乎不喊沈青鬆和顧細“爸媽”。父母之前交代過的,他們牢牢記住了。
不過,此時沈追鳳也沒有心思給管沈青鬆和顧細,因為新知青裡有個男知青太好看了!
她的心被擊中了,撲通撲通地狂跳。
現在,她仿佛置身於春天裡的花雨,夏天的綠蔭,秋天的涼風,冬天的暖房中,心情特彆愉悅美好。
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沈追鳳全然忘記了之前見到陳智強的時候,她也是差不多這樣的心情。
“姐?”沈追龍見沈追鳳雙眼發直的樣子,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姐,看什麼呢?”
沈追鳳被打斷,這才回神。
她眨眨眼,手捂住心口,臉蛋紅撲撲的,兩眼迸出來的光芒比太陽還耀眼,對沈追龍道:“弟,用到你的時候到了。”
沈追龍警惕後傾,拉遠距離:“乾嘛?”
沈追鳳:“一分鐘,我要那個知青所有的資料。”
沈追龍:……
“姐,陳智強才剛走,你就……你就……”他的姐哦!
沈追鳳眨巴眨巴眼睛:“陳智強是誰?”
沈追龍:……
他要被姐姐氣暈啦!
沈追鳳小聲威脅:“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偷偷去見徐小甜了。”
好家夥,她弟深情地望著徐小甜,兩人仿若生離死彆那樣,最後,她弟倏地轉頭,背影充滿悲情。徐小甜淚灑當場。
明明爸媽說了,等他們辦完事回來,就會叫徐小甜到家裡,好好地談談。
看樣子是已經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現在他來這麼一下,人家徐小甜還以為他要分手!
徐追龍瞪大眼睛,“你你你……”
“你什麼你,你們的見麵地點還是我傳授給你的經驗。”沈追鳳毫不留情拆穿。
姐弟倆相互看看,好吧,兩人半斤對八兩,誰也好不過誰。
沈追龍放棄掙紮:“我最多去問問叫什麼名字,彆的不要多想,說不定人家根本無心談戀愛。”
“我也沒想過要和他談戀愛啊。”沈追鳳現在想得很清楚。
媽說得對,那種喜歡人的雀躍心情,讓她積極向上的力量,才是最好的最迷人的東西。
沈追龍氣弱:“你這種行為,是不是在耍流氓?”
“我又沒和他表白,我就是自己一個人喜歡,”沈追鳳理所當然道,“我也不會和他接觸,不會阻攔他喜歡彆人,這都不行啊?”
啊,這……沈追龍沒試過這種喜歡,他也不知道行不行。
好像,沒妨礙到彆人,應該沒關係吧?
“你彆在這兒跟我囉嗦了,他們都要回去了!”沈追鳳目光時刻追隨著那個好看的男知青。
沈追龍望見他姐如同探照燈那樣的眼神,提醒了一下:“那你的眼神好歹收斂一點吧,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後麵的話,他說不出來了。
沈追鳳一指周圍的姑娘:“那你看看她們。”
沈追龍一轉頭,好的,這村裡的姐姐們眼神像是黏在了那位男知青身上。
“真俊啊!”
“好看!那麼多知青,他最好看!”
村裡的小夥子就不敢這麼明目張膽了,隻是看一眼新來的女知青,紅紅地挪開。
沈追龍還曾聽見媽說要鼓勵村裡的姑娘大膽去做事,這樣還用得著大膽嗎?
他撓撓頭,腳下生風去給姐姐打聽消息。
沈青鬆將新來的知青交給許剛和林蓀,“你們帶回去安置。”
知青點就那麼大,翻不出風浪來。
沈青鬆和顧細之前已經摸排過了知青的資料,沈家村的知青大體上都不錯,最起碼都不是窮凶極惡的人,不會仗著年齡和身份欺負霸淩。
許剛和林蓀點點頭。
一路走回知青點,衛則左右看看,好像在尋找什麼,許剛注意到,問:“衛則,怎麼了?”
衛則麵不改色,道:“我認認路。”
許剛:“哦,村裡就這幾條路,等明天白天有時間,大隊長會帶你們到村裡看看的。”
衛則抱緊懷裡唯一的包袱,點頭。
顧細轉頭就看到沈追龍像隻猴子似的跑遠了,問沈追鳳:“不是要回家了嗎?他去哪兒?”
沈追鳳睜眼說瞎話:“誰知道呢?估計是去湊知青的熱鬨吧。”
顧細挑挑眉,沒說什麼。
被議論的沈追龍這回聰明了,沒直接去找知青問,而是去幫堂哥堂嫂拿東西,“堂嫂,你彆動,我來幫廣慶拿。”
林妙感動極了。
沈追龍一邊走一邊道:“廣慶哥,我看有個男知青長得真好看,他叫什麼名字啊?”
這話可是直接踩到了沈廣慶的雷區上。
沈廣慶瞪圓眼睛:“你哪隻眼睛看到有俊的男知青了,我沒看到。”
沈追龍瑟瑟發抖,廣慶哥是吃了zha藥嗎?火氣這麼大?
林妙深知是自己盯著那個男知青看,沈廣慶才會這麼生氣。
可是這關追龍啥事啊?
“沈廣慶,你彆遷怒追龍,不就是多看了兩眼嗎?用得著這樣不?”人家追龍多好一小夥子,還過來幫他們拿東西。
沈廣慶氣呼呼:“我就不高興,你已經結婚了!”
林妙才不慣著沈廣慶這毛病:“我結婚了也能看!我又沒做什麼,這叫欣賞,懂不?”
“那我也看女……”
沈廣慶一觸到林妙的眼神,慫了,不敢繼續說下去。
林妙:“說啊,你說啊!”
兩人吵吵嚷嚷走進家門,張蘭芳等人聽到吵架聲出來勸架。
被遺忘在角落的沈追龍欲哭無淚。
好歹先告訴他那個知青叫什麼名字,讓他好回去交差吧!
沈追龍蕭瑟離開吵鬨的二嬸家,沒想到,半路上正好遇到的那個男知青。
兩個陌生的人在村道上尷尬相逢。
反正沈追龍覺得有點尷尬,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抱著為姐姐而獻身的想法,他硬著頭皮開口:“那個,你要去哪兒嗎?需要指路嗎?你叫什麼名字啊?”
衛則借口說累了要回房休息,避開其他知青才出來。
選的這條路也比較小,沒想到還是遇到了人,他淡聲道:“不用,謝謝,我四處走走。”
衛則正想繞開,對方走近,“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呢?”
沈追龍很無奈,這個知青怎麼繞過了最後一個問題?
他想了想,恍然,自我介紹:“我叫沈追龍。”肯定是他沒先介紹自己。
衛則默,沈家村的人,太熱情了。
“衛則。”他道。
沈追龍撓撓頭:“哪個衛,哪個則?”真不是他想知道的,而是他姐十分有可能會這樣問他。為了不被姐姐吐槽辦事不利,他還是視事先問清楚吧。
“守衛的衛,原則的則。”衛則看過去,意思是還有其他事情嗎?
沈追龍默念了兩下,記住了,抬頭一看,對方正盯著自己。
他問:“咋了?”
想看衛則這麼爽快地告訴自己名字,他爽快道:“你想知道什麼,我也告訴你?”
衛則鬼使神差地想問問牛棚在哪兒,不過,在開口的前一秒,他還是咽下了這個問題,搖搖頭,“沒事。”
沈追龍目送對方插兜消失在拐角,這個姿勢還挺好看,他也學著插起兜來,一扭頭,沈追鳳整個人雙眼發光站在他麵前,和他一起看向衛則消失的方向。
“媽呀!”
沈追龍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姐,你啥時候來的?走路怎麼沒聲啊?”他用哭腔控訴道。
沈追鳳意猶未儘地看向不遠處,“說話太好聽了,守衛的衛,原則的則。嘖嘖,他是我見過最有性格的男生。”
沈追龍: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