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化!真有文化!”秦謙宇的大拇指又晃到她麵前n瑟了兩下。
任炎嘴角一抬,問她:“是對人性還抱有幻想,於是想過來看看,狄衝是不是有什麼缺錢的難處?”
楚千淼沒想到自己一下就被人看穿了。
“我現在沒有幻想了。”
三個人走出企業。楚千淼準備去坐地鐵,但被任炎出聲叫住。
“你等下。”
叫住她後任炎又吩咐秦謙宇:“去對麵星巴克買三杯咖啡。”
秦謙宇顛顛地去了。
“聊兩句。”任炎對楚千淼說。
瀚海家紡環境很好,公司大門和辦公樓之間有一片空地,周瀚海讓人在這建了假山涼亭。
任炎帶著楚千淼走進涼亭,他們圍著石桌坐下。
“你是有點難過嗎?”任炎開門見山地問。
楚千淼點點頭。她回想著當時狄衝靦腆笑著,塞一大捧榛子在她手上,那時他看上去是一個多麼有人情味兒的人啊。可一轉臉他就變得那麼醜。她想貪心可真是萬惡之源。
“任總你說狄衝以後會怎麼樣?他為這事,什麼也沒得著,還把工作鬨沒了,你說他這麼乾值得嗎?”楚千淼唏噓地問。
“你用不著替彆人感慨,狄衝他敢這麼乾,就一定有後路,而且他那條後路給他提供的待遇肯定更好,甚至比周總許的股份還好。否則他當然不會這麼義無反顧就辭職了。”任炎的語氣波瀾不驚。
“可是他入職的時候簽了競業禁止協議了啊,他離職後三年內是不可以到與原單位有業務競爭的單位上班的。”她剛整理完這部分的底稿,記得很清楚。
任炎:“想規避掉這個問題有很多辦法可以操作。”
楚千淼歎口氣。她是學法律的,當然知道有法律在,就有鑽法律空子的人在。
“其實公司折給狄衝的股份,並不少了,他何必一定要鬨到這種地步。”
任炎一笑,笑容嘲諷:“當你知道你有可能得到更多的錢,就不會滿足於眼前的數了。歸根到底,是把利益看得太重,慢慢的最後眼裡就隻剩下錢。”
“那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道義,不重要了嗎?人情味兒不重要了嗎?隻有錢沒有朋友的日子,過起來不乾巴難受嗎?”
過生日的時候,人家有朋友給自己唱生日快樂,他呢,讓錢給他唱嗎?那錢也得長得出嘴長得了牙才行啊。
任炎搖頭笑了,笑容裡滿滿都是諷刺。
“楚千淼,你已經大學畢業一年了不是嗎?居然還這麼天真。那我就再告訴你一次,今天這種情形其實就是小兒科,以後你在項目上,會見到更多更慘烈更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些事情的發生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錢。這就是成人的世界,這裡講人性的博弈,不提倡交換真心。我今天看在我是你師兄的份上,多提點你一些,省得你以後又像今天這樣大驚小怪。以後做項目,收起你的人情味吧,否則一不小心,它就會讓你看起來像個笑話。”
楚千淼聽到最後一句,猛地抬起頭。她想辯解點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好多話很沒頭緒地擁堵在嗓子眼,噎得她難受。
秦謙宇拎著三杯咖啡回來了,分給楚千淼和任炎一人一杯。
楚千淼接過咖啡,試了試溫度,不太燙。
“我特意說的,不要那麼燙的,要直接能喝的!”秦謙宇邀功。
“千淼啊,我說你也算天賦異稟了,誰叫你彩虹屁拍得好,我們任總看你小心靈被醜陋世界給撞擊了,居然肯動惻隱之心陪你談心。你可好好珍惜這一杯咖啡的時光吧,我們任總可從來沒和我們這些嫡親下屬談過心!”秦謙宇繼續n吧著。
楚千淼端起咖啡杯一飲而儘。
秦謙宇:“……”“好好珍惜這一杯咖啡的時光吧”變成個巴掌打在他臉上……
楚千淼用咖啡把嗓子眼兒的淤堵給衝開了。她終於能透過氣來。
她把空了的咖啡紙杯往亭子裡的石桌上一墩,抬手一抹嘴巴站起了身。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楚千淼知道其中一道是自己的聲音,她說:“我擠地鐵去了!”
另外一道好像是任炎的。把她的聲音摘出去之後,她好像聽到他說:“我請你們吃飯吧。”
秦謙宇一梗脖子:“什麼?領導你剛才說什麼?千淼聲兒太大,把你話給壓了,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楚千淼也懷疑自己是聽錯了。除了眉毛和嘴角其餘五官都歸屬於麵癱的任炎,為毛線會提出請客要求?這不太可能。
“我說,”任炎看看楚千淼,又看看秦謙宇,“時間不早了,散了吧。”
楚千淼對秦謙宇一抱拳:“謝謝秦哥咖啡!告辭!”又轉頭對任炎說,“謝謝任總跨單位的談心福利,再見!”她就說她剛剛八成是聽錯了。
她轉身走了。
任炎也起了身,掏出車鑰匙走向停車場。
秦謙宇在他身後連珠炮地發問。
“領導,我怎麼感覺你說的不是散了吧,我好像聽你說你要請我們吃飯???”
“您可從來沒主動請我們吃飯!!我們聚餐想叫你出來,你也隻是錢到幫我們買單,人卻從來不到!!所以我懷疑我是聽錯了!!我才又問了一遍!!”
“但你後麵為什麼又改詞兒了呢??是因為千淼提出要走嗎?她走了你就不想請我了就臨時改詞兒了是嗎?領導我到底還是不是你最愛最器重的手下?!”
回答他的是大奔馳桀驁地一聲“滴——”,以及把他從車頭前滴走後,絕塵而去的四屁管尾氣。
晚上十點半秦謙宇收到一條信息,一看發件人是任炎,他一哆嗦。
不會這個點開始加班吧……
顫顫巍巍地點開信息,他看到任炎給他發的是:“有網上購物的賬號嗎?幫我買一本《好好說話,好好生活》。寄到公司。”
五秒鐘後又一條:“我們公司,力通。”
秦謙宇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