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中她也去過,也很巧地遇到了這種電影中的場景。
一起喝酒的幾個男的因為兩個公主吵了起來,男人酒一喝上頭連天王老子都不怕,十幾二十出頭的小夥都跟不要命似的,玻璃酒瓶一個個死命往人頭上掄,那會兒在附近的阿釋差點兒被殃及池魚,就一直記著這事兒。
她問路無坷:“你真要去酒吧啊?”
路無坷手機收了起來:“反正也沒什麼事。”
“不是,”阿釋盯著她的臉看,“就你這張臉,男人酒一喝色膽就起了。”
“沒那麼誇張。”
“我是說真的,”阿釋說,“特彆是你這種長得漂亮的女大學生。”
路無坷沒說什麼,任阿釋折騰自己的頭發。
阿釋說要染頭發看起來才不好惹,還要畫個很濃很濃的歐式煙熏濃妝。
路無坷懶得理她。
她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結果隔天一大清早就被阿釋生拉硬拽去了趟理發店。
不像阿釋那滿頭紅發,路無坷從來沒染過頭發,一頭原生黑色頭發。
理發店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一張嘴油嘴滑舌的,把她按在鏡子前的椅子上誇完她臉誇她頭發,說她染啥色兒都好看。
阿釋平時看起來比誰都機靈,實際上耳根子軟得不行,被老板娘稍微說兩句就給忽悠了,給路無坷挑了個跟其他差了大幾百的套餐。
路無坷一直沒吭聲,聽到這兒跟老板娘要了她手裡的單子,又要了支筆。
她當著老板娘的麵十分乾脆利落地劃掉了她剛記上的最貴那個套餐,換了個最劃算的,然後把單子重新還給了老板娘。
老板娘其實就是給路無坷一開始的安靜忽悠了,看她就一安靜乖巧的小姑娘覺得不用多費口舌,光顧著從伶牙俐齒的阿釋這裡下手了。
這對老板來說無疑到了嘴邊的肉沒了,她本來還想用嘴皮子再磨幾句,但說了一兩句就發現這小姑娘聰明得很,索性見好就收回頭去叫人給路無坷洗頭了。
最後還是阿釋給她挑的色,一頭奶奶灰。
阿釋說這色兒長得不好看的還染不了,說路無坷染這色準好看,往酒吧裡一站就跟個小太妹似的,哪個男的還敢圖謀不軌。
染頭發是項大工程,阿釋癱在沙發裡打遊戲打到手機沒電了路無坷那頭還沒好。
她索性搬了張椅子往路無坷旁邊一放跟她聊天。
這幾個小時把阿釋給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路無坷頭發一弄完立馬被拽著去找了家店吃飯。
吃完讓阿釋回宿舍待著是不可能的,軟磨硬泡說服了路無坷陪她去電玩城玩到了下午四五點。
她們坐公交回的學校,公車路過城中村,鄉野老居民樓交錯,阿釋犯困靠在她肩頭睡著了。
到站後路無坷推醒阿釋,回到學校正好趕上學校下課時間,整座校園肉眼可見地熱鬨了起來。
兩人喝著奶茶慢悠悠逛回宿舍,四五點的校園最是鬆散,夕陽薄薄一層落在教學樓上。
學校的教學樓長得大都沒什麼大區彆,十幾年前的風格。
路無坷上次見到這種建築的教學樓還是在小學。
路過第四教學樓樓下的時候,不知道哪兒有人叫了阿釋一聲。
還是膽大包天喊的許婉柔。
阿釋隻聽了一耳朵就知道是誰了,臟話成章:“齊思銘這個狗兒子。”
她四處張望想看人在哪兒躲著。
結果齊思銘倒先吱聲了:“往哪兒看呢,這兒,二樓。”
路無坷聽了這話下意識往那邊瞥了眼。
教學樓二層,那幾個男生應該是剛下課,靠在走廊外抽煙瞎聊。
原本隻是無意識的一個眼神,卻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間某個人。
那人不管到哪兒都能被人一眼挑出來。
沈屹西沒往這邊看,大抵是不感興趣。
齊思銘靠在走廊上吊兒郎當的,問阿釋:“去哪兒玩了?”
阿釋還記著他仇呢,說:“關你屁事。”
齊思銘笑:“靠,小姑娘家家的,脾氣怎麼就這麼爆呢。”
兩人一個班的,平時沒少鬥嘴,站這兒都能你來我往說上幾句。
路無坷沒催阿釋,喝著自己的奶茶。
走廊上中間那人夾著煙跟旁邊人說笑。
她倆發色實在惹眼,想不被人注意都難,沈屹西似乎往這邊瞥了一眼,又沒什麼興趣地挪開。
結果剛挪開一秒,他夾著煙的手一頓。
而後重新看了過來。
那頭奶奶灰下赫然一張前幾天剛在許知意那兒見過的臉。
路無坷一個不經意抬眸就和他視線對上了。
旁邊的人不知道跟他說了句什麼。
他沒應,夾著煙送嘴邊狠狠抽了一口,眯眼瞧著她。
路無坷率先低下了眼,跟不認識他似的。
沈屹西挑了下眉。
這時跟阿釋鬥嘴鬥得不可開交的齊思銘也注意到她了,看著人膚白嬌小的,就跟阿釋開玩笑:“把你旁邊那美女給我介紹介紹唄。”
阿釋嫌棄他:“去去去,給誰介紹都不給你介紹。”
路無坷能感覺到沈屹西還一直看著她,她拽拽阿釋的袖子:“走了。”
阿釋這才跟齊思銘道彆:“我們走了啊。”
齊思銘:“走唄,明天英語作業記得帶過來借我抄啊。”
等人走了,齊思銘越琢磨越覺得那張臉有點兒熟。
沒用一會兒就跟腦子裡某張臉對起來了:“操,奶茶妹?”
他問沈屹西:“剛那人是奶茶妹我沒看錯吧?”
沈屹西不鹹不淡地抽著煙,覷了他一眼:“你不比我更清楚?”
齊思銘又想了會兒,嘶了聲:“我還以為她就一好學生,低調又安靜的,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麵啊。”
剛說完就聽旁邊的沈屹西笑了聲。
他想到了那天含著煙的那張唇。
齊思銘不明所以,看他:“怎麼了?”
夕陽漸漸被風吹散。
沈屹西沒說什麼,把煙碾滅在走廊上,插兜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