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明顯沒有把籃球還給她的意思,挑起眼皮看她:“就一天沒見,又不認識人了?”
路無坷沉默了會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看著他:“把球還我。”
沈屹西盯著她眼睛,眸色有點暗。
路無坷固執地和他對視。
半晌,沈屹西笑了下,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球扔了過來,籃球砸在地上,骨碌骨碌滾到她腳邊。
籃球碰上她腳尖,路無坷一會兒才蹲身下去撿。
那邊似乎有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餘光裡沈屹西抬腳走了。
路無坷起身,抬手擲了一個出去。
進了。
籃球落在地上砰砰響。
這節課快上完了許濃濃才回來,臉色緋紅,路無坷沒問她去哪兒了,把球給她練習。
下課解散後體委來找許濃濃,這體委是她們班的,眼下有點兒急事來不及把那筐籃球搬去器材室,托許濃濃幫忙。
“許濃濃,幫個忙,”他踢了踢腳邊那筐籃球,“找個人幫忙把這筐籃球一起搬回器材室唄。”
許濃濃:“你自己怎麼不搬?”
“我有點兒事,”體委拍拍她肩,“你看這就你一個跟我同班的,我也隻能找你了,謝謝謝謝,哥下次請你吃飯。”
許濃濃跟這體委應該挺熟的,翻了他個白眼:“你說說,從開學到現在你都欠我多少頓飯了?”
“哎喲,都算上都算上,下次準請你,行了不說了,我先走了啊,真有急事兒。”說完匆匆忙忙走了。
許濃濃這班裡除了自己班的體委就隻認識路無坷,當然隻能找她幫忙。
路無坷沒什麼要緊事,答應了。
那箱籃球給男生搬毫不費力氣,但女生就有點吃力了,特彆還得從籃球場搬到學校體育樓的器材室。
一路上許濃濃小聲抱怨了幾句,兩人走走停停花了點兒時間才把東西搬到了體育樓。
到的時候許濃濃甩著兩條發酸的胳膊:“體委真不道德,胳膊酸死我了。”
路無坷看了眼二樓的器材室:“走吧。”
許濃濃這才悶頭拎起箱子的另一邊,兩人一起上了二樓。
隨著秋漸濃,天黑得越來越早。
夕陽西下,晚霞盤踞在天際。
器材室門沒關,路無坷和許濃濃推門進去,裡頭窗戶緊閉,隻有從排氣扇漏進來的幾絲紅光。
室內昏暗逼仄,迎麵撲來白天還沒消散的悶熱。
也不知道是誰排球搬來了就往門後一堆,路無坷推門的時候沒注意,撞翻了那筐排球,排球瞬間滾了滿地。
許濃濃聽見聲響從路無坷身後探頭去看:“怎麼把東西搬來了也不放好?”
排球滾得滿地都是,那裡頭東西又放得亂,估計是學生拿來了就往這兒一堆。
路無坷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了:“先撿裡麵的排球吧。”
許濃濃點點頭:“好。”
路無坷在許濃濃前麵進去,許濃濃踢開擋在麵前的那筐籃球,正想進去,樓梯那邊有人叫了她一聲。
“同學。”
許濃濃轉頭就看見從樓梯上慢步走上來的沈屹西,愣了一下。
沈屹西手裡夾著根煙,往她這邊走了過來,停在她麵前。
還沒開口跟人說話,許濃濃的耳朵已經通紅。
沈屹西跟沒瞧見似的,往器材室偏了下頭:“路無坷在裡麵?”
許濃濃當然不會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但聽到他要找路無坷還是愣了下。
她反應了會兒才訥訥點頭:“是啊。”
“行,”他踢了踢腳下那箱籃球,對她笑了下,“你可以先走了,這玩意兒我幫你搬進去。”
許濃濃遲疑了一下,往器材室裡看了一眼:“這……”
沈屹西:“你是擔心我會對她做什麼?”
許濃濃聽他就這麼直接地把她心裡想的說了出來,嚇了一跳,連忙下意識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沈屹西這人就是壞,故意的。
他朝她揚了揚下巴:“那你現在能讓我進去了?”
許濃濃這種段位根本不夠他玩的,一下就被他坑了,點點頭側身讓開:“好。”
這體育樓隔音好,路無坷在裡頭隻隱隱約約聽到許濃濃說話的聲音,也沒去注意。
她把排球撿進箱子裡,撿到一半身後的門忽然被關上了,器材室裡瞬間暗了不少。
她去撿排球的手一頓,回頭去看。
夕陽昏沉暮色裡,那人手裡夾著根點燃的煙。
他睨著眼看她。
雖然他還未開口說話,身上那種風雨欲來的低氣壓卻已經壓得人喘不過氣。
和一個小時前在籃球場不歡而散時同樣的感覺。
路無坷回過頭,繼續撿自己的排球。
結果撿到一半就被人抓住手腕拽了起來,轉身壓在了身後的鐵質置物架上。
背後被硌得生疼,煙草味瞬間將她包圍,沈屹西埋頭在她頸間親吻。
路無坷怔了會兒,反應過來才想推開他:“沈屹西!”
卻已經晚了。
沈屹西發現了她的遲疑,他在她頸窩裡散漫地笑了聲。
路無坷就要推開他。
沈屹西從她頸間抬頭,沒讓。
他一手垂在身側夾著煙,另一隻手扣住她下巴往上抬。
路無坷被迫逼視他眼睛。
“路無坷,你到底是討厭我?”
她胸口微微起伏。
沈屹西緊盯著她眼睛。
“還是喜歡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