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熙兒恨得牙癢癢,新仇舊恨一起上,被阿釋拉住了。
“姓沈的,彆以為你他媽現在了不起,就你這麼個爛人彆想快活幾年,現在你做不成賽車手通通都是報應!”
舞池的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了。
空氣有一時全是安靜的。
本來隻是一場打架鬥毆,卻莫名扯到了彆的東西上,人都是看熱鬨不嫌事兒大,沒一會兒就竊竊私語起來。
於熙兒那話說得挺過分的,大家都以為沈屹西得發飆。
結果就見他隻是捏著煙送到嘴邊抽了一口,笑了下,挺不正經的:“這您倒是說得沒錯。”
反倒是於熙兒給他這回話嗆住了,臉色霎時一陣青一陣白。
話說完了沈屹西也沒留下來的意思了,站直了身子轉身穿過人牆:“監控待會兒讓人給你送出去。”
他沒再看過路無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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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熙兒拿上手包從酒吧裡出來的時候還在生氣。
路無坷和阿釋跟她一起出來了。
於熙兒不是圖方便就息事寧人的人,今天酒吧這事兒想要讓她不計較根本不可能。
猥褻男罵罵咧咧打車去醫院的時候,她還讓他給她等著。
酒吧還沒把監控視頻送出來,還在調取。
這會兒才初春,風裡還殘留冬天留下來的凜冽。風吹過,枯灰的樹梢晃了晃。
阿釋怕冷,跺了跺腳:“找個地方坐坐吧,擋擋風,冷死了。”
現在還沒淩晨,街上很多店麵都還沒關,做宵夜已經起了爐火,這條街上什麼吃的都有。
於熙兒瞧了瞧附近:“走吧,去吃個夜宵。”
“行。”
她們正準備往對麵走,路無坷卻忽然開了口。
“你們先過去,待會兒我過去找你們。”
於熙兒和阿釋都回頭看她。
“要去找沈屹西?”於熙兒語氣裡倒沒有生氣。
路無坷還惦記沈屹西是一回事兒,她自己不待見沈屹西又是另一回事兒。
阿釋沒等路無坷回答就攔住了於熙兒的話頭:“於熙兒你怎麼這麼煩,走了走了。”
其實路無坷沒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但阿釋這麼說了她也就沒回答了。
於熙兒和阿釋穿過了馬路,走到一半阿釋回頭朝她喊:“路無坷,我們去吃烤魚啊,就那家,待會兒過來找我們。”
路無坷說好。
風把指尖吹得冰涼,她酒沒喝多,不至於醉,腦袋卻有點沉。
路無坷在外麵站了會兒,沒有轉身進酒吧,而是順著馬路往下走。
這條街以前是片棚戶區,四五年前因為違規改造被拆除了不少,後來才逐漸發展成現在這番模樣,從混亂不堪的棚戶區變成現在的商業街。
街上有些地方還保留著以前棚戶區的格局,深巷窄路,往裡一點兒還是有一些鐵皮搭成的老房子。
雨沒下了,天上的濃雲卻還是沒化開,不見星月。
路無坷拐進一條深巷裡,巷口沒路燈,裡頭幽深灰暗,隻有巷子儘頭漏進來的那抹夜色。
不遠處牆邊有一點若隱若現的猩紅。
黑暗裡能窺見模糊的人影。
路無坷做事從來不會畏首畏尾,隻要是她想的。
她走了過去。
那點紅色忽明忽暗,灼熱又紮眼。
走近後那張臉的鋒利漸漸在黑暗裡清晰了起來。
沈屹西靠在牆上抽煙。
路無坷走至他對麵,也靠上了牆。
沈屹西跟終於發現了個人似的,掀了眼皮。
路無坷沒回避,和他對視。
沈屹西挪開了眼,沒再看她。
他煙送到唇邊深深吸了一口,煙草進肺裡過了一遭,煙圈從唇間漫了出來。
他似乎對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沒意思知道,也沒走,就那樣兀自抽著煙。
兩廂沉默著。
周圍隻剩巷外雜草裡傳來的不知名的蟲叫聲。
煙越燒越短,直到那點猩紅燒到了煙屁股,沈屹西把煙掐滅在了旁邊的垃圾桶上,煙頭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像是隻是來抽支煙的,起身要走。
路無坷終於出聲:“沈屹西。”
沈屹西沒走出幾步,聞言停了下來。
路無坷看著他背影:“我們談談。”
過會兒沈屹西才插著邊兜回身瞧著她。
他索性不走了,跟要聽什麼好戲似的,抬腳往她這邊走了過來:“談什麼?”
路無坷背靠在牆上,絲毫沒退縮。
沈屹西走近她,忽然扯唇笑了下:“談你這五年怎麼過的?”
路無坷背在身後的手下意識摳著牆,沈屹西停在她身前,低下頭。
她迎著他的氣息,呼吸都沒快一分。
真是找人都找得很有骨氣。
沈屹西手捏住她下巴:“不是不回來了?”
“路無坷,怎麼不硬氣點兒?踏都彆踏上這片土地。”
他的話是帶著刺的,混在這還帶著寒氣的空氣裡。
路無坷隻覺呼吸進鼻腔裡的空氣刺冷無比。
“還是說,”他指尖摩挲她的肌膚,像是覺得好笑,“回來是為了我?”
路無坷不會被他這話刺到。
沈屹西盯著她的眼睛:“仇報了,刀捅了,現在覺著還是以前好,想把人找回來?”
路無坷向來不是什麼沒脾氣的人,被他這麼說,她也來了性子,要掙開他的手。
兩個人都是帶著刺的。
沈屹西手下用力,沒讓她掙脫,迫使她對上了他的眼睛。
“路無坷,五年前分手那會兒我記得我不止挽回了你一次。”
路無坷直視他。
沈屹西微耷著眼皮,眼神裡沒有生氣,也沒有恨。
“是你自己不要的。”
路無坷心臟一滯,麵上卻仍不動聲色。
“是你硬要分的手。”
風穿巷而過。
牆邊堆疊了一麵藍色的塑料裝酒框,最頂上那個箱子員工沒放好,被風撂倒了摔在地上。
聲音刺耳尖銳。
“路無坷,”沈屹西逐漸鬆開了她,“當年我說過了,過了那村兒就沒那店了。”
他好像把話說完了,再也沒什麼想說的,起身走了。
路無坷也沒去追他,靠在牆上也沒再看他。
走到半路,沈屹西忽然停了下來,微側頭。
“還有,這兒非工作人員不能久留,沒事彆待這兒。”
他說完拉開酒吧後門,離開了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