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球粉的時候,阿釋還故意往胸前比了個弧度。
路無坷一下子就懂了:“哦。”
那時候每分每秒都悠閒得人發懶。
連天空掛的那抹夕陽都像快陷入昏昏欲睡。
沒什麼營養的漫無天際的聊天都變得有趣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路無坷收到了上次那個給她找了個活兒的學姐發來的信息,上麵記著地址,電話和聯係人的名字。
阿釋眼尖瞥到了,問她是什麼。
路無坷說:“學姐給找的一個工作。”
沒等阿釋問,她說:“去酒吧。”
“酒吧?”阿釋平時雖然野得不行,就沒有她不能玩的,但這種地方她還真去得不多,想象中酒吧都是電影裡那種烏煙瘴氣打架鬥毆的地方。
事實中她也去過,也很巧地遇到了這種電影中的場景。
一起喝酒的幾個男的因為兩個公主吵了起來,男人酒一喝上頭連天王老子都不怕,十幾二十出頭的小夥都跟不要命似的,玻璃酒瓶一個個死命往人頭上掄,那會兒在附近的阿釋差點兒被殃及池魚,就一直記著這事兒。
她問路無坷:“你真要去酒吧啊?”
路無坷手機收了起來:“反正也沒什麼事。”
“不是,”阿釋盯著她的臉看,“就你這張臉,男人酒一喝色膽就起了。”
“沒那麼誇張。”
“我是說真的,”阿釋說,“特彆是你這種長得漂亮的女大學生。”
路無坷沒說什麼,任阿釋折騰自己的頭發。
阿釋說要染頭發看起來才不好惹,還要畫個很濃很濃的歐式煙熏濃妝。
路無坷懶得理她。
她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結果隔天一大清早就被阿釋生拉硬拽去了趟理發店。
不像阿釋那滿頭紅發,路無坷從來沒染過頭發,一頭原生黑色頭發。
理發店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一張嘴油嘴滑舌的,把她按在鏡子前的椅子上誇完她臉誇她頭發,說她染啥色兒都好看。
阿釋平時看起來比誰都機靈,實際上耳根子軟得不行,被老板娘稍微說兩句就給忽悠了,給路無坷挑了個跟其他差了大幾百的套餐。
路無坷一直沒吭聲,聽到這兒跟老板娘要了她手裡的單子,又要了支筆。
她當著老板娘的麵十分乾脆利落地劃掉了她剛記上的最貴那個套餐,換了個最劃算的,然後把單子重新還給了老板娘。
老板娘其實就是給路無坷一開始的安靜忽悠了,看她就一安靜乖巧的小姑娘覺得不用多費口舌,光顧著從伶牙俐齒的阿釋這裡下手了。
這對老板來說無疑到了嘴邊的肉沒了,她本來還想用嘴皮子再磨幾句,但說了一兩句就發現這小姑娘聰明得很,索性見好就收回頭去叫人給路無坷洗頭了。
最後還是阿釋給她挑的色,一頭奶奶灰。
阿釋說這色兒長得不好看的還染不了,說路無坷染這色準好看,往酒吧裡一站就跟個小太妹似的,哪個男的還敢圖謀不軌。
染頭發是項大工程,阿釋癱在沙發裡打遊戲打到手機沒電了路無坷那頭還沒好。
她索性搬了張椅子往路無坷旁邊一放跟她聊天。
這幾個小時把阿釋給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路無坷頭發一弄完立馬被拽著去找了家店吃飯。
吃完讓阿釋回宿舍待著是不可能的,軟磨硬泡說服了路無坷陪她去電玩城玩到了下午四五點。
她們坐公交回的學校,公車路過城中村,鄉野老居民樓交錯,阿釋犯困靠在她肩頭睡著了。
到站後路無坷推醒阿釋,回到學校正好趕上學校下課時間,整座校園肉眼可見地熱鬨了起來。
兩人喝著奶茶慢悠悠逛回宿舍,四五點的校園最是鬆散,夕陽薄薄一層落在教學樓上。
學校的教學樓長得大都沒什麼大區彆,十幾年前的風格。
路無坷上次見到這種建築的教學樓還是在小學。
路過第四教學樓樓下的時候,不知道哪兒有人叫了阿釋一聲。
還是膽大包天喊的許婉柔。
阿釋隻聽了一耳朵就知道是誰了,臟話成章:“齊思銘這個狗兒子。”
她四處張望想看人在哪兒躲著。
結果齊思銘倒先吱聲了:“往哪兒看呢,這兒,二樓。”
路無坷聽了這話下意識往那邊瞥了眼。
教學樓二層,那幾個男生應該是剛下課,靠在走廊外抽煙瞎聊。
原本隻是無意識的一個眼神,卻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間某個人。
那人不管到哪兒都能被人一眼挑出來。
沈屹西沒往這邊看,大抵是不感興趣。
齊思銘靠在走廊上吊兒郎當的,問阿釋:“去哪兒玩了?”
阿釋還記著他仇呢,說:“關你屁事。”
齊思銘笑:“靠,小姑娘家家的,脾氣怎麼就這麼爆呢。”
兩人一個班的,平時沒少鬥嘴,站這兒都能你來我往說上幾句。
路無坷沒催阿釋,喝著自己的奶茶。
走廊上中間那人夾著煙跟旁邊人說笑。
她倆發色實在惹眼,想不被人注意都難,沈屹西似乎往這邊瞥了一眼,又沒什麼興趣地挪開。
結果剛挪開一秒,他夾著煙的手一頓。
而後重新看了過來。
那頭奶奶灰下赫然一張前幾天剛在許知意那兒見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