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開口乾擾她,就聽著她想做什麼。
果然他猜得八.九不離十,路無坷掛完電話看了眼地址後很無情地撥了另一個電話出去。
她報警了。
沈屹西莫名覺得好笑。
這麼多年過去了,路無坷這性子是一點兒都沒變。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
細雨沒久晴,大雨無久落,下在瀾江這場大雨來得匆忙走得潦草,沒一會兒天上便不掉雨了。
傍晚華燈初上,整座城市被籠罩在一層朦朧水霧中。
RIA車隊基地燈火通明,基地很大,一眼望去荒蕪空蕩,裡頭一大片的空地。
一個頭發糟亂看起來很寒磣的男子在門口徘徊來徘徊去,路燈在他臉上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保安亭裡那保安很早就注意到這人了,但沒見著人過來問話也就一直放著人沒管。
半個小時後,那保安吱了聲,從窗口探身出去吆喝了一句:“喂,外麵的,有什麼事兒?”
那男子看見他招手後還左望一下右看一眼,沒瞧著其他人後才問:“嘿,叫我呢?”
“不叫你叫誰,那兒除了你還有第二個人?”
那男子便貓著腰,抱著手夾在咯吱窩下過去了,擋住了自己那斷掉的一截手指。
保安瞧著這人奇奇怪怪的,卻也一時說不上哪兒不對勁,便多留了個心眼:“我在這裡頭瞧你在這兒站上好半天了,乾嘛呢,是有什麼事兒?”
男子雖然一身邋遢,卻不是個自卑膽小的,一開口就知道是個跟誰都能自來熟的那種:“這不今天倒黴攤上事兒了,一身弄成這樣不好意思來找人。”
“你是來找人的?找什麼人?”
“就這什麼阿誒車隊裡頭的人,姓沈的,好像還有個頭銜什麼的。”
他這麼一說保安就知道是誰了:“你是說這裡麵的沈教練?”
“對對對,就這個。”
“他不在,”保安打量了一下他,又問,“你找這車隊教練做什麼?”
男子也是敢說:“他這不和我女兒好上了,我有個事兒想跟他談談。”
這在保安那兒聽來就跟胡扯差不多,人好好一首都公子哥,找什麼門當戶對的沒有,找這種一看連吃飽飯都成問題的。
到這兒他已經對這男子放下戒心了:“得了吧。”
“嘖,我說真的。”
“行行行,你說真就真,”保安這邊有電話進來了,也懶得跟他扯皮了,“要真有事兒跟他談談,那你給他打個電話說說不就得了。”
“這關乎女兒婚姻的事兒哪兒能電話裡頭說,就得當麵說,”他還說得有理有據的,“我這也沒帶手機,想著自己過來找他,沒想到他不在這兒,他現在是去哪兒了,我自己過去找他就不麻煩他自己跑一趟了,讓人過來這都得多麻煩。”
保安說:“那這教練去哪兒也不會跟我們彙報,我們也不知道人不在車隊去的哪兒。”
“那他有沒有常去的地方,我自己找找去,行吧?”
保安被他煩得不行了,接起電話擺擺手:“就那什麼酒吧,他開的,我也忘記叫什麼名兒了,你自己去陳芳街看看。”
/
路無坷被沈屹西帶去吃了個飯,然後一起去了酒吧。
沈屹西剛從大門進去員工就著急忙慌地跑上來跟他求救,遇上了點兒棘手的事兒,沈屹西前去解決了。
路無坷找了張桌坐下了,很快服務生拿著酒水單過來了。
路無坷雖然不會喝酒,但以前好歹在酒吧乾過一段時間,她點了個酒精度數比較低的,然後就坐在那兒等著。
彩燈流轉,晃過情緒各異的臉。
路無坷這才剛點完酒,結果一兩分鐘後那服務生就又回來了,女人臉上帶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把手裡那杯果汁放在了桌上。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老板說隻能給您這桌上果汁。”
路無坷:“……”
她朝吧台那兒看,沒見著沈屹西人,問:“你們老板呢?”
“正忙著呢,”這服務生也是個有眼力見的,“要不我帶您過去?”
路無坷又一陣無語,在忙還不忘管她。
她視線收了回來:“不用了。”
“那行,”女人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我先去忙了,請您慢用。”
沈屹西忙完從後麵出來的時候那桌的人哪兒還有個影子,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人去哪兒了,揣上鑰匙就出門了。
這條街上可不止他這家酒吧,他開車順著街道開下去,果然在一家酒吧門口逮到了那個背影。
這小短腿走得還挺快。
他油門一踩,車從她身旁疾速而過,車頭一拐一陣刺耳的輪胎刮地聲響起。
車橫著刹停在她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路無坷停住了腳。
沈屹西也沒從車上下來,落了車窗,一邊胳膊搭在上頭,看她:“不會喝酒心裡有沒有點兒數,非得喝酒是吧?”
路無坷臉上儼然一點兒生氣的情緒都沒有,說得理直氣壯的。
“有你撿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