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屹西打算帶路無坷搬回瀾江大學附近那套房子,因為經常住酒吧這邊,路無坷放這邊的東西不少,收了整整一個行李箱。
回去的時候沈屹西開路無坷玩笑,讓她把車騎上,說她半路肯定會被交警攔下來查駕駛證,因為像個未滿十八騎車上路的。
路無坷回國後還沒回過瀾江大學旁邊那套房子,大學她和沈屹西經常住的就那套,那段時間奶奶癌症住院,她醫院學校兩邊跑,經常三天兩頭上沈屹西那邊住。
回去後路無坷到浴室裡洗澡去了,沈屹西車庫停好車後上來沒見著她人。
家裡浴室是開放式的,就淋浴間擋了塊磨砂玻璃,沈屹西瞟到後麵隱隱綽綽的人影才知道她在洗澡。
他咬著煙過去把窗簾打開了,黛山像夜色不小心打翻的濃墨,山麓燈火隱約。
沈屹西回身差點弄到路無坷的行李箱,她銀色鋁合金的行李箱就放床邊,應該是剛拿了衣服,行李箱還沒闔上,沈屹西摘下煙,彎身幫她闔上了,拎到一旁。
但他拉鏈沒拉全,突然不知道什麼東西從拉鏈裡跑出來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響,沈屹西耷下眼皮看了眼。
是個皮套本子,灰褐色的。
本子旁邊的扣子沒扣上,裡頭的條紋白色紙張打開了,上麵不知道記了什麼單調的東西,隨便一眼掃過去一溜長短一致的文字。
沈屹西放下行李箱,撈過了地上的本子,卻在看清上麵的字時指節一頓。
-沈屹西(20xx年3月1日)
-沈屹西(20xx年3月2日)
-沈屹西(20xx年3月3日)
-沈屹西(20xx年3月4日)
-沈屹西(20xx年3月5日)
-沈屹西(20xx年3月6日)
……
滿滿一頁,除了後麵日期有差異之外,其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一年正是路無坷去國外那年,她是二月底離開的瀾江。
沈屹西微皺眉頭,把煙塞回了嘴裡,拿著本子坐上了床邊。
第一頁記到了四月,他往後翻。
五月,六月,七月到年底的十二月,一天都沒落下。
原本到這裡已經足夠單調枯燥,往後翻又是單一漫長的一年又一年,全是這三個字。
沈屹西莫名一股氣堵在胸口,咬在嘴裡的煙煙灰掉在了本子上。
他抖掉了上麵的煙灰,忽然注意到上麵日期上的空缺。
路無坷記的東西實在太過單調無聊,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出來。
時間是兩年前,中間有一個月是空著的,那一個月什麼都沒記,連日期都沒有。
沈屹西在看見那憑空消失的一個月時已經有了預感。
卻在這個時間在腦子裡和自己出事的那段時間吻合起來的時候心裡仍舊升起一股煩躁。
難怪回來後她從沒問過他一句當年那場事故發生過什麼。
因為她什麼都知道。
浴室裡水聲淅淅瀝瀝,嘩啦淌在瓷磚上。
沈屹西拎著那本子,聽著這聲兒抽完了手裡那支煙。
直到煙燒到了煙屁股,沈屹西拖過煙灰缸,把煙碾滅了起身。
他本子扔在了床上,往浴室走。
/
淋浴間裡燈光被熱氣氤氳得朦朧模糊,掛回牆上的淋浴頭往下滴著水。
路無坷正把內衣往身上套,身後的玻璃門被打開了。
她回頭去看,沈屹西進來了。
他看起來臉色有點臭,比平時嚴肅了不少。
路無坷還沒反應過來他是怎麼了,就被他胳膊一拽拉進了懷裡,緊接著兩條光著的腿懸空。
她整個人被沈屹西抱起來放在了洗手台上。
冰涼的大理石涼意直往腿根淌,路無坷掙紮著要下來。
卻被沈屹西擋住了沒法兒下去。
他吻落在了她還沾著水的脖頸上。
她還沒來得及扣上的被他勾了下來,肩帶滑到了手臂上。
路無坷不知道他發什麼瘋,要去推開他:“放我下來。”
沈屹西當然沒讓,氣息落在她剛被熱氣蒸熏完薄得像紙的肌膚上。
“路無坷,兩年前回來看過我?”
他被煙草熏燎過的嗓子略微泛著嘶啞,摻著低沉直往她耳朵裡鑽。
路無坷一愣。
沈屹西不滿意她這副不吭聲的樣子,磨她耳朵:“說話。”
路無坷被他弄疼了,洗手台上還冷,不願意配合:“沒有。”
她就要下來,沈屹西伸手扯過架子上的浴巾,兜住她腰把她往上抱了點兒,浴巾塞到了她身下,好氣道:“這下行了?”
路無坷這個難伺候的主兒一下子就沒聲兒了。
脾氣來得快,卻都是一戳就沒了。
沈屹西開門見山,不打算弄那些彎彎繞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