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今內心一陣抽痛,鼻尖的酸澀忍不住的湧上來,她一把抓住顧白的手:“給我看看。”
顧白卻強硬的把手篡成拳頭,逃避著她的視線:“沒什麼的,都是小傷,彆看了。”他把手背到身後,無論程今今怎樣拽都不伸出來。
“是做娃娃紮到的吧。”程今今想起顧白布滿針孔的左手,眼眶都不自覺地紅了:“你怎麼這麼傻啊。”
顧白見她眼眶通紅,泫然欲泣,平日總是明亮歡快的杏眼裡盈滿了水光,自己的心也跟著抽疼起來,他伸出完好的右手輕輕的拂了拂她的臉頰,語氣克製而又沙啞:“彆哭,不疼的。”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讓程今今眼底的淚徹底落了下來。她那雙杏眼裡濕漉漉的,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
顧白緊了緊喉頭,輕輕幫程今今拂去淚滴,又垂眸安慰道:“真的不疼。”
他一向笨口拙舌,不善言辭,翻來覆去也說不出什麼能夠安慰人的話,隻能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彆哭,不疼了。”
指尖還殘留著濕潤的觸感,那是少女的眼淚。可那眼淚竟是為他而流,想到這點顧白忍不住的心跳如擂,他悄悄地摩挲著手指,仿佛在細細的體會著少女青澀的情意。
四周一片寂靜,隻餘下少女輕輕地啜泣聲。
程今今花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想到自己竟丟臉的直接在顧白麵前哭出來,她恨不得當場就在鑽進地裡。
顧白看她終於停止了哭泣,忍不住伸出手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程今今還站著淚珠的睫毛撲閃,她看了看顧白,小聲說:“以後不要再這樣了,不許再因為做這些傷到自己了。”
她剛剛哭過,杏眼裡還濕漉漉的,說起話來還帶著淺淺的鼻音,跟撒嬌似的,顧白心軟的不像話,不由自主的順著她說:“好,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夏天的風依舊吹著,卻吹得格外溫柔。
*
新的一周很快來臨。
這天中午放學,程今今正打算和周欣一起去校門口吃飯,卻被顧白叫住了。
少年眼睛帶光,彎下身子,悄聲和她說:“一起吃午飯吧。”
看著少年的星星眼,誰拒絕的了啊!程今今隻得認命的放了周欣的鴿子。
周欣也知道他們兩人的事,聞言也隻是不滿的撇撇嘴:“行了,彆在我麵前秀恩愛了,我走了啊。”
程今今和顧白並肩走到了食堂。程今今本以為他隻是想和自己一起去食堂吃飯,沒想到剛坐下,顧白就從包裡掏出兩個飯盒。
學校食堂不僅提供了飯菜,還會提供微波爐,便於一些想要自己帶飯的同學,但其實大部分人都不會自己帶飯。
“你等等我,我去熱飯。”顧白說著,便端著兩個飯盒走遠了。
食堂裡的空氣有些嘈雜,帶著些許食堂特有的油膩味。其實零用錢多的同學,都會選擇去校外下館子,像程今今和周欣,就從沒在食堂吃過飯。
這還是程今今第一次來食堂,她隨意地看了看周圍,顧白就端著兩個飯盒回來了。
他把稍微新一點飯盒放到了程今今麵前,幫她打開蓋子,又給她遞了筷子和勺子。
他麵含期待,漆黑的眼眸透著光:“嘗嘗看。”
“你做的?”程今今看了看飯盒裡的菜,茄汁大蝦個個又大又肥,整整齊齊的碼著,另一格放著麻辣鮮香的肥牛和酸辣小白菜。
精致的簡直像買的。
顧白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他悄悄觀察了她的口味,知道她喜歡吃口味重的食物,便想著可以為她做一頓午飯。
他嘴角不自覺的勾起,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期待:“你嘗嘗看。”
程今今吃了口酸辣白菜,白菜的火候恰到好處,不會太生也不會太軟,又酸又辣,開胃十足。她又夾了口牛肉,肉還是又彈又嫩的,而且口味是她最愛的香辣,她忍不住又吃了幾口。
“好吃。”程今今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豎起了大拇指。
顧白寵溺的看著她,眼裡笑意盈盈:“喜歡就好,慢點吃。”
程今今又夾了個大蝦,卻被顧白截住了,他用筷子夾了大蝦放進自己的飯盒裡,開始細細的剝蝦。
“誒,我自己剝吧。”程今今顧忌著他手上的傷,開口阻止。
顧白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剝著,他很快剝好了一隻蝦,放進了程今今的飯盒裡,又拿起另一隻剝起來。
“你先吃,我給你剝。”顧白手上動作乾脆利落,說出來的話卻柔軟含情:“彆弄臟了手。”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父母還沒因為意外去世,爸爸就是這樣給媽媽剝蝦的。那時媽媽總嫌剝蝦會弄臟了手,爸爸就會把一整盤的蝦都剝好再端給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