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今神情劇震,有些不可置信般的,低頭望了望他們緊握的雙手。
是錯覺嗎?
她緊緊盯著那雙大手,繼續說著不要命的話:“我與小侯爺年少相識,自是情深意重,他才不會像你這樣,連親親我都不肯。”
那雙手竟真的顫了顫。
程今今幾乎欣喜地要蹦起來,她強忍著劇烈跳動的心,繼續刺激道:“若我們結成夫妻,必定是睡在同一張床上,他才不會新婚之夜就拋下我獨守空閨。”
那手顫得更厲害了。
嘴角微微揚起,程今今繼續添油加醋:“到那時,每日早膳前,他必定會主動親親我,主動抱抱我,然後我就將你忘了,忘得乾乾淨淨,永遠也不會想去。”
那手竟不顫了,怎麼回事?
程今今有些慌了,是她說的太過火了嗎?
她呼吸急促,眼眶逐漸紅了。
寂靜的屋子裡,偶爾響起幾聲輕微的風聲。
“不.......”
程今今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就看見周言微微張著眼,幽黑深邃的眼眸透出些許祈求
“彆,彆忘了,我。”
他聲音破碎又輕微,但卻仿佛用儘了他全身的氣力。
求求你,彆忘了我,小郡主。
也彆嫁給小侯爺,不要親他,不要抱他。
我受不住的。
但剩下的這些話,周言卻實在沒有力氣說了。
程今今望著他的眼,眼底的淚不受控製般的落了下來。
她被淚水打濕的雙眸,宛如雨後初晴般綻著光彩。
“我才不舍得忘了你了。”
*
太醫這回是在用膳時被拽來的,過來時嘴上還粘著飯粒。
他見到倚在床邊,正喝著水的督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天有眼啊,恭喜郡主,恭喜督主啊。”
程今今溫和的笑了笑:“您快過來給他看看吧。”
“是。”
一番診治探查,太醫捋了捋胡子,長出一口氣:“督主已然脫離危險了,但是這傷是極重的,需得好生調養著才是。”
程今今擺了擺手,一邊的小桃十分有眼力見的抓了滿滿一碰金瓜子,遞給太醫。
太醫自然是誠惶誠恐的收下了:“多謝郡主賞賜。”
“這些賞賜怕是還不夠呢,小桃將那一整罐金瓜子都賞了他。”
太醫立馬跪下,連連磕頭:“多謝郡主恩賜,多謝督主恩賜。”
他在心裡連連咂舌,這一罐金瓜子,怕是抵得上他十多年的俸祿了。
周言倚著床邊,麵色還帶著些紅,神情也不太好。
程今今擔心道:“小桃,膳食備好了嗎?”
小桃道:“奴婢去催催。”
她正想轉身去催,就有人端著膳食進了門。
幾樣清粥小菜,都是極適合病中的人食的。
幾人頗有眼色的退下了。
程今今端起粥,細細吹了吹,又試了試溫度,才遞到周言嘴邊。
他抿了抿乾澀的唇,掙紮半晌,啞聲道:“讓那幾個下人進來伺候吧。”
程今今當沒聽到似得,直接將勺子塞進他嘴裡:“吃。”
周言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口粥,隻能生硬地咽下。
小郡主,怎能伺候自己呢?
他心中又生起惶恐,對著門口喝道:“來,唔。”
話音未落,又被塞了口粥,小郡主抬起眼眸,涼絲絲地看了他一眼:“吃,怎麼這麼多話呢,我就喜歡喂你吃。”
周言楞楞地咽下一口粥,那粥溫溫熱熱的,順著喉嚨滑下,讓他有些冰冷的身子都漸漸暖了起來。
小郡主喂的粥,好像格外香甜些。
他不再反抗,就著小郡主遞過來的勺子,又喝了一口。
粥燉的軟爛,還加了些新鮮的蔬菜,入到嘴裡就一下子化開。
確實是比平日的好喝。他肯定地在心裡點了點頭。
房裡不時的想起幾聲勺子碰撞著碗筷的輕響。不一會兒,一碗粥就見了底。
程今今喚人進來收拾了碗筷,便又端起了剛送進來的湯藥,細細舀了一勺,遞到周言嘴邊。
周言也不再反抗,隻是忍不住悄悄凝視著小郡主的臉,神情柔和的不成樣子。
“啊~”
這是把他當作小孩哄了嗎?他眉間忍不住漾開笑意,聽話的張嘴咽下了湯藥。
他是不怕苦的,畢竟這和在宮裡摸爬滾打受到的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但也不知是小郡主在身邊,還是因為今日的藥格外的苦,在一瞬間,他還是微不可查地輕皺了皺眉頭。
“很苦嗎?”程今今也跟著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