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伸手抓住鞭尾，硬生生承下這一擊，輕咳了幾聲笑道：“我已是強弩之末，不必這麼大動乾戈。”
季汐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蕭、照。”
他看向紀然，後者愧疚道：“他趁我派弟子下山時抓了人來要挾我，我……”
蕭照卻不以為然道：“我說過此事一了，你的師兄弟都會活得好好的，我隻是想進來找人而已。”
季汐悄悄拿出自己的傳音令牌，想要與林辭卿聯係，蕭照瞥見他的小動作，直接一掌拍了過去，季汐另一隻手還拿著月牙不便躲避，令牌被蕭照直接拍碎掉在地上。
這叫強弩之末？季汐氣極，他不敢和蕭照硬著來，後退幾步：“你到底想乾什麼？”
“抱歉不請自來，不必擔心，我和你說幾句話就走，”蕭照站在門口沒有動，一直麵帶笑意，整個人彬彬有禮，“這是翎安君的屋子吧，不如換個地方？”
他又抓住紀然，伸手死死掐住紀然的脖子，補充道：“我知道你不願，但你不願，我就殺了他。”
季汐強裝鎮定，突然冷笑道：“我和他一點不熟，你要殺就殺。”
他覺得非常奇怪，紀然身為元嬰期的修士，蕭照都能輕鬆製服他並要挾他帶自己上峰，為何想跟自己談話，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威脅？
除非，他有難言之隱。
蕭照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季汐會這麼說，眯著眼思索著。
雙方正僵持，段遊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這是在乾什麼？紀然？”
林辭卿說季汐在峰頂休息，他忙過後便想上來看看，一來就看見一個“風陽派”的人掐著紀然的脖子，站在房門口彆對著他。
蕭照轉過頭去，季汐心下著急，喊道：“師兄你先下去！我一會兒再來找你……”
段遊不明所以，然而蕭照反應極快，他打暈了紀然丟在一邊，閃身過去幾下製服段遊：“若我沒猜錯，這位便是翎安君的大徒弟，段遊？”
季汐本想過去助段遊一臂之力，卻絲毫幫不上忙，這才真正意識到與蕭照力量上的懸殊，他的鞭子甩在半路，眼看要誤傷到蕭照身前的段遊，硬生生收回。
蕭照笑得更加燦爛，不等段遊說話同樣將他打暈，“那我換一句話，若你不願，我就將這兩個都殺了。”
季汐彆無他法，應下：“好，我跟你走，你放了他們。”
蕭照認真打量著季汐的表情，搖了搖頭：“不行，等事情已解決，再放也不遲。”
“你！”
眼看季汐惱怒，蕭照還出言安撫道：“我的目的不在殺人，說完了要說的話，我就走。”
季汐忍不住嘲諷：“你就不怕沒命走？”
蕭照笑而不語，上前將昏迷的紀然同樣扣在手中，他兩隻手都抓著人，看上去有些滑稽：“翎安君隨時都會回來，不如同我下山？”
他說著拿出一個儲物袋狀的法器，將段遊與紀然兩人收了進去，“這法器雖可以裝人，但時效有限，要想讓他們好好活著，就快些走吧。”
季汐深吸一口氣，與他結伴下了雲拂峰。
蕭照有段遊在手，他已完全不怕季汐會做什麼，果然兩人一路經過無數弟子，季汐都低著頭不曾說過一句話。
到了門口，守衛認得季汐，問了一句：“季師兄要出門辦事？”
蕭照轉過頭看著季汐，眼中露著威脅之色，季汐回道：“我送這位風陽派的弟子出去，很快就回來。”
風陽派的人前幾日確實住在雲拂峰，季汐又在試仙會大放異彩，守衛不敢攔他，恭敬道：“是。”
兩人一路十分順利，蕭照出來直接向右邊的矮山走去，在路上季汐一直偷偷打量著他，後者突然開口道：“我確實快要死了，不過這次來吃了些續命丹，修為恢複了七八成。”
季汐收斂神色，不想理他，蕭照還在自言自語：“無涯派果然戒備森嚴，不開這試仙會，我還真沒辦法見你一麵。”
他在山下不遠處等待了許久，早已不耐煩，猜測紀然多半沒有幫他帶話，便想自己嘗試溜進去，恰好看見風陽派的幾個弟子在門口。
季汐隻覺得好笑，他費儘心思，還用人命來要挾，真的隻是為了見他一麵？
矮山很快抵達，蕭照帶著季汐在樹林間穿梭，又到了一處山洞口。
看來這就是他近段時間以來的藏身之處，季汐一邊跟著進山洞，一邊觀察著四周。
除了他們，季汐不見第三個人，莫非……蕭照真的是獨自來的？
這山洞不算深，到了最裡麵，蕭照拿出一顆夜明珠鑲在牆邊，把法器中昏迷的兩人放了出來。
段遊和紀然並排著躺在地上，見他們呼吸平緩，季汐鬆了口氣。
蕭照還在山洞裡放了兩張石凳，他在其中一張上坐下，伸手示意：“坐。”
季汐沒有動，隻道：“有話快說。”
蕭照輕歎，又狠狠咳了幾下，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幾粒丹藥吞下去。
“我若是想要害你，早就動手。”
蕭照似是非常疲憊，伸手捏了捏眉心：“但我不願，便想用彆的法子來接近你。”
他之前想借用蠱蟲，好不容易寄生了一名弟子，卻很快又被發現，隻來得及對季汐說一句。
且自從清河鎮那件事起，無涯派這邊早有防備，還拉著其他門派一起對抗，他那點部下，還未起來就被打散，現在也隻剩他孤家寡人。
他身體每況愈下，若不是還有一瓶續命丹，怕是連無涯派的大門都沒辦法見到。
今日趁機潛入，也實屬無奈。
他磨磨唧唧扯了一堆不提要點，季汐不耐道：“你究竟想乾什麼？”
蕭照笑著搖了搖頭，似是在說他太過急躁，從袖中拿出另一枚通紅的丹藥，上麵散發著濃鬱的魔氣，“我隻有一個目的，你願不願意修魔？”
季汐以為自己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笑話，這個原書最大的反派，費儘心思把他帶出門派，然後問他願不願意入魔？
他雖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卻顯露了所有心思，蕭照就知道他是這反應，將那枚丹藥放在手心，歎道：“我從頭講，你嫌慢，直接說你又覺得無法接受，果真還是個孩子……”
“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我都無法接受。”
蕭照的語氣就如同對小輩任性時的無奈，季汐惡心得不行，直接打斷他。
他又猛然想起，段遊和紀然還在他手上，這個瘋子會不會用此來威脅他？
季汐目光瞥向地上的兩人，蕭照猜出他的心思，好心解釋道：“放心，我需要你真心、自願修魔，絕不會逼迫於你，”
既然這樣，季汐快速道：“自願？絕無可能。”
蕭照一點不生氣，他向後靠在石壁上，半垂下眼眸：“你來到這異世，就從未察覺過半點不對勁？”
他突然提到異世，季汐心緒不穩，攥緊了指尖：“什麼異世，我聽不懂。”
蕭照置若罔聞，繼續道：“我第一次見你時，對你說過，你是氣運之子。”
季汐默默無語，他當然記得這事，他曾以為是蕭照認錯了人，現在看來，他就是對自己說的。
“你應該知道，魔修無法飛升成仙，不管修為有多高，都隻能等死，而你不同。”
“若你修魔，必定能飛升，到時這個世界的法則，也會因你而改變。”
季汐大腦一片混亂，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就算成了魔修，又怎麼能成仙？”
蕭照嘴角含笑，眼中閃著莫名的意味：“你難道不曾發覺，你自從來到這異世，一切都太過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