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
“好看吧,”斯華年伸手護住腦袋,“不給碰。”
一頭五顏六色毛絨絨的小辮子晃來晃去,叛逆又可愛得要命。這模樣和斯華年從小到大都不一樣,賀揚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點惆悵:“你換發型也沒告訴我。”
斯華年一邊翻菜譜,一邊笑他:“多大點事,婆婆媽媽的你。我要一份芒果班戟、西瓜涼粉、香草冰激淩......”
賀揚咋舌:“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好像回國還餓著你了似的。”
“......雪媚娘、香蕉酸奶條,”斯華年意猶未儘地合上菜譜,解釋道,“我哥哥暫時沒有點亮做甜品的技能。”
這句話信息量不小。賀揚挑眉:“你跟你哥住一起了?”
“嗯哪。”
賀揚點點頭:“一家人還是住一起好。”
斯華年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瞞著他:“賀揚,我跟我哥哥結婚了。”
賀揚舀了勺沙冰塞到嘴裡,
“你這幽默感,一點長進也沒有。”
“我沒開玩笑,”斯華年從包裡掏出上次拿到的結婚證,“你看。”
賀揚接過來看了眼,拿著勺子的手僵住。過了幾秒,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斯華年趕緊把杯子端到他麵前,“喝水喝水。”
賀揚咕嚕嚕把水喝完,臉色黑得像是要殺人:“你可真......咳咳,出息,這麼大的事情不告訴我。”
斯華年縮了縮腦袋,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我怕你罵我。”
現在想起來,她仍然覺得太荒唐了。那時她並不喜歡哥哥,隻憑著害怕失去他的恐懼,就拉著他領了第一張證。更荒唐的是,哥哥那樣理智的人竟然會願意陪著她瘋。
賀揚以前隔三差五就為了斯晉的事情訓她,說她小白眼狼。要是讓他知道這些,肯定是要把她罵個狗血淋頭的。
“我罵你做什麼,”賀揚陰沉著臉,嘎嘣一聲咬碎一粒冰塊,“要罵也是罵那個監守自盜的禽獸。”
就算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正在氣頭上,斯華年聽到這個比喻,還是沒忍住被逗笑了。賀揚確實氣得狠了,換著各種語言把斯晉罵了個遍。
斯華年就笑眯眯地耐心聽著,聽完才覺出一點不對勁來:“賀揚,你怎麼好像......”
憤怒的情緒占了大多數,
他好像並不怎麼驚訝。
斯華年沒敢問出口,但是滿滿的疑惑都寫在臉上。
賀揚抬了抬眼,嗤了聲:“蠢貨。”
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察出一點苗頭,已經是很早的時候了。
“......咱倆剛上初中的時候,你哥就找過我。那陣子你不是發現,收情書比小學少了。”
斯華年一愣:“是我哥?他不讓我早戀?”
“倒也不是,”賀揚擰眉回憶了一下,“他就是讓我盯著點,人品不行的不讓靠近你。我尋思他破事真多,但是盯著點也沒啥壞處。”
威脅完這個威脅那個,
從此就為這兄妹倆操碎了心。
轉折點是兩人升上高二那年。
“......你哥又找了我一次,說不讓你談戀愛。莫名其妙的,你都要成年的人了,他反而管得嚴了。”
這些事情斯華年一點也不知道,聽著心情有點複雜:“你乾嘛聽他的啊。”
“你哥威脅我,不幫他辦事就不讓你跟我玩了。”
“......我怎麼可能聽他的話?”
賀揚嗤了聲:“他是你監護人,你以為咱倆鬥得過。而且你哥那人......”
想起自家父母給科普過的事跡,斯晉著實是個深不可測的人。手段強硬又毒辣,也就年妹這種頭腦簡單的,才敢可著勁兒欺負。
“......算了,沒啥。你聽聽就算了,彆跟你哥鬨脾氣。”
“我乾嘛鬨脾氣,”斯華年臉蛋有點紅,摸著下巴琢磨,“原來我哥是高二左右開始喜歡我的。”
這模樣儼然一個懷春少女,賀揚忍不住扶額。其實想想也是意料之中,他年妹這個智商,注定是要被老狐狸騙得骨頭都不剩的。
“賀揚你歎什麼氣呀?”
賀揚佯皺眉頭,上下打量她:“我就是感覺吧,好像咱倆昨天還在一起抄作業,今天你就成了已婚婦女了。”
斯華年樂得不行。
視線落在她空空的手上,賀揚隨口問了句:“你哥怎麼回事,婚都結了,戒指不給買一個?你家缺啥還能缺這玩意?”
這話真是問到斯華年心坎裡去了。
“不知道呀。我明明聽我哥跟彆人打電話說,戒指已經拿到手了,可他就是不給我。”
“喲,”賀揚覺得有點好笑,“還委屈上了。”
斯華年氣哼哼的:“你們男人沒一個好的。”
賀揚本想告訴她啥也彆乾、等著被求婚,一聽這話覺得不爽,乾脆也不告訴她了:“你就是個豬腦子。”
這句話斯華年聽過無數遍,早就已經習慣了,當下就笑眯眯應道:“哦。”
賀揚拿她沒辦法,正準備再開口嘲笑兩句,耳邊忽然聽見一陣輕微的騷動。循著周圍人的目光望過去,甜品店的電視屏幕上,女主持人麵帶喜色。
“......我們不久之前收到消息,霸王龍官方已經確認,早先遭遇左小腿骨折的當家球星科瑞安,將於明天下午3點對陣天使城的比賽中複出......”
聽著周圍響起輕輕的歡呼,賀揚眉間帶上一點喜意,斯華年更是一下子笑彎了眼睛。
很多人都說,如果說霸王龍這支冰球隊是冰雪城的瑰寶,科瑞安就是冰雪城的英雄。在這個球員逐利、漂流動蕩的時代,科瑞安就是一人一城的代表。他在這裡度過了自己的整個職業生涯,把霸王龍從一隻徹徹底底的爛隊,一步步拖進總決賽。
在一次市政官方的演講上,提出了這麼一個觀點:喜歡冰雪城的人,也許不一定喜歡冰球運動,但是一定喜歡科瑞安。
斯華年就是這樣的其中之一。
“我想明天帶我哥去看球。”
腦子裡浮現出一段記憶,是她重生之後,給哥哥打的第一通電話。那時候她坐在廣場的噴泉邊上,給哥哥描述霸王龍的賽況。哥哥在大洋彼岸的監獄裡,聽得十分認真。
“......我哥好像、挺感興趣的?”
“去唄,”賀揚聳了聳肩,“記得買場邊票。”
場邊票,球場邊上的位置。如果能買到第一排,那麼前麵坐著的就直接是球員們。雖然有規定不能主動和球員說話,但是很多時候,球員都會主動轉過身和球迷打個招呼,或者給簽個名。
斯華年打開手機上的二手票網站,高高掛在最上麵的果然是一張場邊票。
科瑞安身後的位置。
接近六位數的價格。
斯華年劃了幾下屏幕,買下兩張。
天使城和冰雪城是總決賽的老對手,明天本來就是一場焦點戰。加上傷缺幾個月的科瑞安複出,那就是焦點中的焦點。票價雖然炒的高,但是可以理解。
斯華年還記得上一世的準確比分,她想了想,上網投了一注體育彩票。
哥哥掙錢很辛苦,但是做人不可以貪心,賺一部分球票錢回來就好。
如果因為蝴蝶效應比分變了,也隻是一點點錢,所以沒有關係。
瀏覽器裡自動填充的信用卡信息是斯晉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一次她用他的卡網購的時候保存下來的。斯華年懶得掏出自己的卡輸卡號,直接點了支付,然後美滋滋地下載電子球票去了。
賀揚看上去也很高興:“記得幫我要個簽名。”
斯華年歪了歪腦袋:“觀眾不可以和他說話的。”
賀揚這回不再說她笨了,而是耐心地教導道:“你隻要用崇拜的眼神一直看著他,他就會察覺到,然後主動來給你簽名了。”
與此同時,市中心的公寓裡。
斯晉拿著一隻天鵝絨小盒子,單手重複著練習動作。
關上、打開、關上、打開。
下一步是單膝跪地。
起身、跪下、起身、跪下。
等到動作流暢、一氣嗬成了,要練習的就剩下求婚的台詞。斯晉對著落地鏡子,嘗試不同的語氣和表情。
“年年,嫁給哥哥。”
“年年,嫁給哥哥。”
“年年,嫁給哥哥。”
......
作者有話要說:高亮:體彩,whichis大多數情況下的賭球,是錯誤的!不可以學年年。如果你也重生了當我沒說。
準備換封麵啦,再一次提醒仙女們不要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