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擲地有聲的嗓音, 打破了一室的沉靜。
從來沒出過村子的土包子小孩兒有點被震懾住了, 眨著金色的雙眸,像是一隻被撫順了毛的小貓:“真、真的啊?”
“那當然了,金色頭發、紅色頭發, 綠眼睛、藍眼睛…什麼樣的都有。”蘇溪堯戳了戳他的臉蛋, “這隻是進化過程中的環境不一樣,從而導致基因不同而已。”
他似懂非懂的點頭。
“人類還是由猩猩進化來的呢。”
“…什麼是猩猩?”
蘇溪堯:“……就是一種有著四肢和很多毛發的動物。”說到這裡, 她停頓了一下, “以後如果有機會, 我可以帶你去動物園,那裡不但有猩猩,還有脖子特彆長的長頸鹿、漂亮的孔雀、圓滾滾的熊貓……”
在她的描繪中,世界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讓人向往。
小孩兒聽的十分認真, 時不時的點頭‘嗯’一聲,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不過你要出門的話,就必須把自己整理乾淨哦。頭發要剪掉、衣服不能有破洞,腳上還要穿鞋子。”
或許是因為在和小孩兒說話, 蘇溪堯的聲音變得柔軟了許多。
小孩兒的腦袋隨著她的話朝自己的身上看去。
瞄了眼臟兮兮的腳, 再看看乾乾淨淨的少女, 他似懂非懂的點頭:“我明白了。”
“真乖。”
……
…………
他們在山洞裡相互依偎著取暖, 山洞外稀疏的森林裡,樹葉無風自動,發出‘簌簌’的聲音, 宛如某些東西,正在悄聲交談著。
【怪物今天沒出來。】
【不用被吃了。】
【新來的鬼膽子真大,那滿身的血腥氣也敢過去。】
【希望她能多支撐幾日。】
【這個見鬼的地方,來了就出不去。】
【小聲點 ,彆讓小怪物聽到了。】
……
…………
一晚上的時間匆匆過去,少女如同前一天一樣,消散在晨曦中,小孩兒靜靜的看著,直到第一縷光照射入山洞,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進入山洞睡覺,反而順著晨光跑了出去。
小村子道路不通,人們生活貧困。
在外界已經用上了智能手機時,這裡的絕大部分人還用著老式的機器,窮一點的家庭電視機還是黑白的……穿著補過的破洞衣服,小孩兒光著腳丫子滿地的跑。
婦人們用木盆端著衣服,拿到唯一的小池塘裡去洗漱著。
與這一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位於村子中間的寺廟,刷著新鮮的紅漆,占地麵廣,一大早上的,就有一大批人拿著香燭進去供奉,姿態尊敬且狂熱。
寺廟裡供奉的是觀音菩薩,一臉的悲憫。
小孩兒還沒踏進村子,裡麵就發生了陣陣騷動,原本玩樂的小孩兒全都害怕的跑到了大人的身後,成年男女的滿眼的厭惡和警惕,又透著隱隱的恐懼。
他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奔寺廟旁邊的一棟平樓而去。
“你這個怪物,要滾就滾,還回來做什麼?”平樓門口的男人眼含恐懼,手裡拿著個掃把,似乎隨時會撲過去打人,“你媽早就死了,我沒你這樣的兒子,滾遠點。”
他說:“給我、衣服。”
“什麼?”
“還有、鞋子。”
小孩兒摸了摸頭發,“頭發剪掉。”他瞥了一眼男人的平頭,“要和你一樣。”
“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滾滾滾。”
“不給、就不走。”
男人的表情陰晴不定,雖然十分厭惡,可卻又像是在顧忌著什麼東西,不敢真的動手。兩邊僵持著,直到屋子裡發出一陣屬於嬰兒的哭喊聲,男人才猛地咬牙,走進屋子,將小孩兒要的東西丟過去。
“給你,滾吧。”
小孩兒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從頭到尾眼神淡漠的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一把抱住東西,快步的朝村子外麵的小溪流走去,將衣服放在乾淨的石頭上,開始洗漱。
此時正是七月份,天氣炎熱,用冷水洗澡也不冷。
他常年晝伏夜出,之前被張兮兮的衣服蓋住了看不出來,現在脫下臟衣服,再洗乾淨灰塵,整個人在陽光下白的發光,頭發用剪刀一撮一撮的剪掉,技術不好,一邊高一邊低,弄的宛如狗啃了似的。
可即使如此,在那張俊秀到妖異的麵容襯托下,也硬生生成了時尚。
洗乾淨後,他換上乾淨衣服和鞋子,跑回山洞裡開始睡覺。
……
…………
村子裡麵的人見小孩兒離開,都鬆了一口氣。
“村長家真可憐,生了這麼個怪物,就是來討債的。”
“噓!彆亂說,那怪物克死了親媽,當心聽到後來弄死你。”
“都被丟出半年多了,竟然還活著,冬天那麼冷,都沒凍死他,真是邪門。”
“前天晚上,突然刮風又下雨的,我透過窗戶偷偷的往外麵瞅,這怪物蹦上蹦下的,不知道在和什麼東西玩,等他不玩了,天馬上就晴了,忒邪門。”
“真嚇人。”
八卦的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恐懼。
……
…………
一連兩天,做著同樣的夢,還能連接前一天的劇情。
蘇溪堯開始懷疑,自己真的隻是在做夢嗎?
“係統,我昨天晚上睡著後,有什麼異常嗎?”
——“有。”
“什麼?”
——“你靈魂出竅了。”
蘇溪堯:“???!!!!”
宛如當頭一棒,滿腦子的問號都不足以證明她內心的疑惑:“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重要嗎?”
蘇溪堯要被它氣笑了:“我的靈魂都不在身體裡了,你說重要嗎?”
——“抱歉,我是一段程序,沒有實體,體驗不到你說的話。”
……
這特麼的她還能說什麼?
隻是依舊憋屈。
而昨晚的小男孩 ,壓根就不是夢,等等……這是現實的話,那這個世界未免太過玄幻了,想起之前被投喂的厲鬼丸子,蘇溪堯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