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灣縣位於南方, 周邊圍繞著小山, 枝繁葉茂, 繁榮似錦。
一行人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徐天盛和成放開車去預定的酒店,蘇溪堯和唐寧齊則直接回家。小小的兩室一廳的房子,被白色的布蓋住,掀開後就會露出下麵乾淨的家具。
二人合夥將房間整理好。
“好久沒回來了, 真的有點懷念呢。”少女撫摸著床頭, 唇角含著溫柔的笑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嗎?你以為我死了, 我呢, 以為自己在做夢。”
唐寧齊點頭,神色柔和起來。
回憶總是籠罩著美好的濾鏡,像是一陳釀,越來越香。
“我看不見鬼,幫不了你, 如果途中遇到危險, 你就直接跑。”蘇溪堯並非不知好歹的人, 雖然有係統的存在, 她不會死, 可跟過去肯定是拖後腿的一員。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這次既然都回到這裡了,等你任務結束, 我們就一起去見舅舅、舅媽吧。”她說:“之前由於你年齡小,我不好帶回去,唔……現在都快成年了,應該沒事。”
少年眼前一亮,點頭。
“等等……我是不是立了一個很大的fg。”單手扶額,少女苦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心裡,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擁抱著她,隔著薄薄的毛衣,能感受到炙熱的體溫,以及薄薄的肌肉。十七歲的少年,已經有了成年人的模樣,眉眼間殘餘的一點稚氣,更是為他增添了幾分活力。
蘇溪堯將頭擱在他的頸窩,姿態親昵。
“嗯。”
我相信你,不管什麼時候,都始終會在我的身邊。
就像我一直在你身側一樣。
……
…………
徐天盛大概是被夢境裡的場景逼怕了,為了避免遲則生變,第二天一打早就上門將唐寧齊帶走,和成放一塊兒,三人開著越野車離開了徐灣縣。
蘇溪堯目送他們離開,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心神不寧的坐在客廳,隔兩秒就忍不住抬頭望天。
秋季到來,枯黃的樹葉落在冷冰冰的地麵,冷冷的風迎麵刮過,像是一首哀樂。
她握緊手中的書,不知道自己在焦慮些什麼。
唐寧齊很強,不會有問題的。
所以……這不安感,到底從何而來。
下午四點多時,下了一場秋雨,雨滴劈裡啪啦的打在地上,電閃雷鳴間,世界都變成灰蒙蒙的一片,她心煩意亂的關上窗戶,焦急的等待著某個人的回歸。
……
徐灣縣的某個山頭上。
徐天盛躲在一個破舊的土房子裡,神情輕鬆:“鬼已經被我們消滅了,現在雨太大,不如在這裡將就一下,等雨停了再走。”
“不了。”唐寧齊搖頭,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可他的心頭上,卻始終引縈繞著一層陰翳,“我想早點回去,車子就在山下,沒必要在這裡消磨時間。”
“好吧。”
他想離開這裡,快一點,再快一點。
……
…………
五點一刻。
被大雨所籠罩的城市,就已經陷入了一片昏暗。
少女打開了客廳的燈,心不在焉的翻看著手中的書,纖長卷翹的睫毛在下眼瞼處留下一小片陰影,身側開著的房門處,光線暗淡,北風嗚咽著狂笑而過,像是藏了一頭怪獸在裡麵。
唐神怎麼還不會來?
好焦急。
她扔下手中的書,將抱枕狠狠的揉搓了兩下。
咣當!鐺!!
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少女扔掉手中的抱枕,站起身來,朝著居住的房間走去,她摁下電杆的開關,昨晚還好好的燈,這會兒卻一閃一閃的,像是被什麼不存在的東西乾擾了。
房間依舊維持著她離開時的模樣,書桌上的杯子好好的放在那兒。
“奇怪?什麼東西掉了。”
她逛了一圈兒,摸不著頭腦。
“嘶!真奇怪,怎麼突然這麼冷——”接下來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她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徒然安靜下來,頭頂的燈依舊一閃一閃的,像是告訴她,屋子裡有了多餘的人。
少女一步又一步的後退著,腳步輕盈。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片陰影始終跟在她的右側——如影隨形。
凝滯的氣氛中,時間仿佛過的很慢。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又或許是一分鐘,少女隻覺得脖子好像被誰掐住,令人恐慌的窒息中,她仿佛聽到某個人的話:“他殺我,我殺你。”
那嗓音就像是石子摩擦著牆壁般,尖銳且惡意。
蘇溪堯用手去摸脖子,卻什麼也沒有摸到,一片混沌中,她迷迷糊糊的想著往事,自己就要死了嗎?啊不對!她有係統,應該不會死,但是複活後要怎麼逃跑呢?人的腿跑得過鬼嗎?
最後的最後,她緩緩的閉上眼。
靈魂就像是浸入了一汪春水,周遭都暖呼呼的,那些曾經失去的、得到的、遺忘的過往,像是潮水般湧入她的身體。
她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和蘇溪安手挽著手,說要一輩子做好姐妹。她的笑容天真純淨,眉目柔和,像是一朵小雛菊,溫柔淡雅,不複現在的瘋狂。
她見到蘇家父母,柔和的抱起她,親吻她的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