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頓將一盒膏藥放下:“既然你這邊沒事,那我就走了,記得試試這個。”
秦春曉拿起看了看:“這已經是我這陣子收到了第十盒膏藥了誒。”
牛頓笑著輕輕拍他的頭:“那你人緣還挺好。”
走之前,牛頓想了想,又說:“勝負這事,有時也是看命,你還年輕,不用計較一時輸贏,以後再贏回去就是了。”
秦春曉不說話了。
隨著秦春曉被按替補席,廣東省隊在賽場上連連失利。
在後世,看過2021東京奧運的排球迷都知道防守對一支球隊有多麼重要,說決生死都不為過。
因為這世上唯有攻防一體的球隊才有希望衝擊頂級,不然頂多一流水準,還是缺口特明顯、二流球隊針對性打擊都有機會贏的那種墊底一流。
而在2017年,缺掉了防守核心的廣東隊也向世人證明了這一點——排球是需要接住球才能展開奇跡的運動,球落地那就啥也不用想了。
八一隊本就進攻端實力強勁,秦春曉一退場,廣東省隊要麼多分兩個人去防守端把缺口補起來,然後進攻端無力,要麼進攻端努力,防守端被爆。
秦春曉本人是數次對教練提起“我傷得不重,可以上場打”,卻都被教練和隊友們堅定地拒絕。
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曉仔才16歲,本來是打少年賽的年紀,被他們拉到了成年人的賽場,要是這時候廣東省隊還要消耗最年幼球員健康去打比賽,那大哥們的臉麵往哪擱?
尤其是在他們的隊長高德琵大傷後戰力大退後,這支隊伍尤其不願秦春曉步上高德琵的後程。
秦春曉哭笑不得:“我真的傷得不重,就崴一下而已啊。”類似的傷他上輩子沒少受,憑著一身鋼筋鐵骨,他拍拍屁股就能繼續戰鬥了。
其他人:“夠了,你坐那養傷,彆的都不用說了!”
這傷一養就是止步八強。
甭管秦春曉在替補席看得多著急,急得拍大腿都沒用,教練不讓上就是不讓上。
秦春曉不是為自己急,因為他在真正的18歲,也就是打球還很糙的時期,就已經靠著天賦和鬥誌率隊上過國內賽的領獎台了,何況他還這麼年輕,憑他這輩子的健康狀況和實力,以後各式榮譽都大大的有。
可高德琵是沒有全運會獎牌的,前世沒有,今生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他還比秦春曉大十歲整,今年都26歲了,全運會四年一屆,皮神還能有幾屆全運會?
隨著裁判示意,廣東省隊繼敗給八一隊後,又敗給了山東隊,失去了晉級資格。
秦春曉歎氣,站起來,想要過去安慰隊友,誰知高德琵先走過來。
他滿懷歉意的說:“sorry啦,曉仔,原本還想著就算沒你,我們也要拿到四強,結果沒成功。”
秦春曉連忙搖頭:“彆對我道歉啊,如果我打球時小心點,就能繼續和你們並肩作戰了,是我的疏忽才導致現在……”
高德琵按住秦春曉的頭,揉了揉,堵住秦春曉剩下的話。
皮神想得開,因為在他那充斥著命運毒打的過去,彆說帶著省隊衝全國獎牌這種事了,這次全運會八強就是他在國內賽最好的名次。
他笑著說:“曉仔,我們還有下一屆全運,到時候我、你、二愣還有其他瀟平他們都會更強,要是老陳手氣好點,又撿到幾個像我們這樣的人才,廣東省隊就不得了了,領獎台隨便上,金牌都能拿!”
陳愛國:“對,曉仔,我們還有很多屆全運會可以參加!”
李羚也跑過來:“曉仔,彆難過啦。”
秦春曉本來是想安慰隊友和教練的,結果卻被他們反過來安慰了一通,心中雖還有遺憾,但溫暖和哭笑不得更多。
在兩邊隊伍握手時,佟殊嵐也特意拉著孔多金走到替補席,和他握了握手:“要是你在場上,勝負還不好說呢,下次咱們再交手吧。”
孔多金蹲著,將一盒艾灸放下:“我女朋友推薦的牌子,很好用的。”
秦春曉微笑:“謝謝你們了。”
佟殊嵐摸了摸他的小卷毛:“不客氣。”
秦春曉:這幫人怎麼都喜歡摸我的頭發?
莫非是因為他最近沒去理發,所以發量再次膨脹,讓大家覺得他很好摸嗎?
這時李羚過來,扶著秦春曉到球場中央,陳愛國和廣東省隊的大家都已經等在那裡。
陳愛國讓秦春曉靠著自己,另一隻手摟高德琵,佟殊嵐接過相機,看了眼秦春曉,絲毫沒有猶豫的紮了個馬步,好把這位一傳隊爹拍得顯高點。
“來,茄子。”
哢嚓。
秦春曉想,沒拿到牌確實很遺憾,但大家都在身邊,打球時很愉快,比賽期間還在舉重隊認識了好多厲害的大神,學到了新的知識,還和陸玄冬刷了不少倒計時,所以這屆全運會還是很有意義的,對吧?
陸玄冬看著秦春曉的背影,他還是戴著口罩,但知道他跑過來看球賽的人不少,部分臨時趕來的冬粉都憑借犀利的目光找出他的所在,有的偷偷舉起手機拍攝,陸玄冬也沒有攔。
他知道,娛樂圈充斥著美麗的人、會討粉絲喜歡的人,一個陸玄冬的離開不算什麼,等過一段時間,這份狂熱就會飛速流逝,到最後隻剩回憶。
比起那些隱晦的鏡頭,陸玄冬更在乎秦春曉,因為對方是他目前擁有的最接近心靈的親密關係,不含曖昧也沒關係,因為像秦春曉這樣的人,哪怕隻是擁有對方的友誼,也足以令人愉快。
他想和秦春曉做能談心的朋友,也想見證對方在追夢之路上的熱血,仿佛這樣,他們就已共享了珍貴時光。
就在此時,秦春曉朝陸玄冬所在的觀眾席看了一眼,他眨了眨眼,嘴角含著笑意。
這一刻,他的眼睛比起冰冷的雪原狼,竟更接近晴朗的天空,遼闊而舒朗。
陸玄冬還沒來得及反應,秦春曉已回過頭。
他的靈魂伴侶,他的soute,秦春曉,在一點點遺憾和很多很多的溫暖中結束了全運會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