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國手,用寬一點的標準來算,就是國字號的運動員,像秦春曉這種已經是國家隊絕對主力的,絕對配得上“國手”二字了。
就這兩米的個頭,還有秦春曉排球國手的身份,難道給他送飯的那個人還能不打排球不成!
副班長:“不知道廣東省隊還缺不缺人,比如我這種特彆會吃飯的。”
學習委員:“可是你隻有一米七誒,曉仔那麼高,放排球那邊,被隊友襯托得和小學生似的,你可彆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在頂級陪考陸玄冬地輔助下,秦春曉的期末考以超水平發揮結束,根據考後估分,他覺得自己這次肯定能進全年級前二十。
此時兩人的時間已經隻剩60個小時了,秦春曉抱著個有中國男排全體簽名的排球,讓陸玄冬開車送他去看了高叔。
高叔捧著那個排球,雖然心裡明白這顆排球不貴,但上麵的簽名卻讓他激動的不知該怎麼抱著才好。
“太貴重了,這禮太貴重了。”高叔喃喃著,又問:“那羅曼的簽名,你能搞得到嗎?”
秦春曉雙手叉腰:“這有何難?我今年還要繼續打俄超,和羅曼交手時讓他簽一個就是了,要不我弄件T恤,讓他寫上頭?”
高叔立刻拿了件襯衫過來:“這是我的尺寸,你去俄國的時候記得帶上啊!”
秦春曉:“一定一定。”
兩人聊了一陣,秦春曉走的時候,麵上還帶著高興的笑,就在此時,高德琵給他發了個短信。
秦春曉看到短信內容,瞳孔一縮。
他立刻讓陸玄冬送他去廣州醫院。
挖掘了秦春曉、讓他有了進入廣東省隊機會的羊耘老教練,在帶著同樣患有馬凡綜合征的孫子羊欄進行了漫長的旅行後,終於回到了廣州,住進了醫院。
順帶一提,羊教練也是高德琵、丁榮、佟殊嵐那一批運動員參加07年世青賽時的教練,現如今中國男排國家隊的球員,有許多都與羊耘有師生之誼。
,他已經進入了彌留之際,羊欄的父母忙前忙後,見到秦春曉也隻是匆忙道謝,沒有多餘的精力照顧他。
高德琵倒是在,他眼眶紅紅的坐在走廊的地上,看到秦春曉過來,仰頭勉強笑了笑:“你考完了?”
秦春曉坐在他旁邊:“嗯,感覺考得還行。”
高德琵:“你都覺得行,那一定能得高分了。”
他們又坐了一陣,陸玄冬安靜地靠在一邊,等時間到了,就給秦春曉發了信息,回去快速弄了飯菜,送到了他們這裡。
高德琵和秦春曉眼看是要守在這裡的,但運動員的飲食不能隨便,要麼吃省隊食堂,要麼掌握著安全食材渠記道的陸玄冬支援。
羊教練在還清醒的時候,特意叮囑了家人和陳愛國,不要將他病重的事情告訴小夥子們,不要耽誤了他們打球和訓練,尤其是隊裡還有人處於高中階段,這個時期特彆要緊,不能耽誤孩子的學習。
要不是高德琵和羊欄早就認識了,都不一定能知道羊教練的病情,而秦春曉也是從高德琵這裡得到的消息。
吃著加了蝦仁、蔬菜等食材的拌麵,高德琵低著頭嗚咽起來,在醫院,每天都會有很多的人哭泣,路過的醫護與病人都見怪不怪,秦春曉給他遞了紙巾,在他睡著後,將自己的外套披在高德琵身上,又起身去給其他隊友打電話。
半夜十二點,羊耘突然清醒了過來,然後他便看到了許多年前,跟著他一起征戰世青賽的球員都趕來了,一群年輕的大個子堵在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窗擔憂地看著他。
他們全來了。
羊教練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但老人想,他要說的話,也許這些孩子們早就懂了。
“帶你們在世青賽奪冠的時刻,是我作為教練最輝煌的時刻,以後你們要注意健康。”
羊教練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場奇跡,羊耘生前最後一次睜眼,看到了他的家人、疼愛的孫子,還有他為之自豪的小夥子們。
淩晨兩點,羊耘的心跳停止跳動,根據他的遺願,眼角膜可以捐,其餘遺體火化,撒入海洋中,一切儀式從簡,無需驚動太多人,快快的辦完,然後大家該乾什麼乾什麼去,要快快樂樂的生活。
大家尊重老人的意誌,但在他的骨灰入海的日子,包括牛頓、陳愛國等多位國內知名的排球教練,以及他帶過的運動員們都到場了。
羊教練辛勤一生,無論是做球員、教練、父親、祖父、朋友……這些角色他都完成得很好,所有人都惦著他的好,願意把這個高大的老頭記在心裡。
現在他化為一個小小的盒子,他最喜歡的孫子羊欄站在船頭,將他撒入了湛藍的海水中。
秦春曉穿著黑衣,和李羚一起扶住哭得跪地上的高德琵,心裡也很不好受。
七月,秦春曉在VNL決賽戰勝了多位強敵,也失去了兩位朋友,哪怕這次期末考了年級第15名,也沒能讓他開心起來
。
每次最難過的時候,秦春曉就想見姐姐,沒有姐姐,就去找外公外婆。他給外公外婆發了信息,便踏上了前往佛山的旅程。
廣州和佛山之間有直達地鐵,票價也很便宜,兩地來往十分便利,秦春曉蔫巴巴的趿拉著洞洞鞋,穿著T恤短褲,扛著個運動背包,輕車簡行。
陸玄冬跟在他身後,陪他上車下車,過安檢的時候倒是被安檢員多看了幾眼,但人家也很淡定,沒有大聲呼叫,隻揮揮手。
“行了,過吧。”
陸玄冬將自己的包拿起,又順手將秦春曉的背包也拿起來,等他通過了安檢,將包遞過去。
安檢員看著他們的背影,發呆了幾秒,便又迅速投入了工作中,隻有她的夥伴疑惑記:“綠姐,怎麼了?那兩個人不對嗎?”
夥伴說著摸出對講機,一副要把車站的警察同誌叫過來的架勢。
網名為“綠油油”的安檢員搖頭一笑:“沒什麼。”
她隻是想,也許yomi太太說過的話是對的,她寫的真人同人隻是猜測與幻想,而真實得“他們”,有著比故事更加美好的人生。
秦春曉和陸玄冬坐地鐵到了綠葉童心小學附近,走路到了好滋味蛋糕店的後院,在他們走近時,院子裡就響起興奮的“汪”,秦春曉摸出鑰匙開門,一隻伯恩山便跳了出來,人立而起,兩隻前爪搭著秦春曉的腰,大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秦春曉笑起來:“翠花,你想我了哦。”
他俯身,直接將這隻已經百多斤的大狗像小孩一樣抱起,走了幾步,又搖了搖,才將翠花放下。
此時後院的茉莉開得很香,秦春曉蹲下,揉著翠花的耳朵,被舔了好幾下。
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我爸媽工作忙,我從記事到上幼兒園那幾年,都是在這裡過的,是不是很漂亮?”
陸玄冬走到他身邊蹲下,也試探著伸手撫摸翠花的狗頭,狗狗親昵地用額頭頂他的手。
他應道:“嗯,花很香,一聞就知道,這裡是適合幸福蔓延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