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明白(1 / 2)

作為一個經常在國外打球的人,秦春曉對香水其實是非常熟悉的,因為和東亞人不同,黑人和白人的體味都比較濃烈,所以他們都有噴香水的習慣,好把味道壓下去。

外國球員賽後一定要去洗澡也是這回事,不洗的話他們自己都會被熏得受不了,秦春曉有時候拖到回宿舍再洗就沒事,因為他身上沒汗味以外的味兒。

不誇張的說,他認識幾個隊友,就認識多少款香,因為這些大男人其實也有騷包的一麵,一般都不願意和隊友撞香水氣味。

期間也不是沒人給秦春曉推薦香水牌子,對有體味問題的人來說,香水算是一種常用物品,不會有“我噴香水是不是娘炮”的顧慮,不讓彆人聞到難聞的體味反而是禮貌,秦春曉生日時就被魯斯蘭送了一瓶大衛杜夫的冷水。

魯斯蘭送這款的原因也很簡單,冷水的味道偏中性,大眾接受度好,作為入門香很合適(無論男女),且冷水從瓶身到氣味都帶著海洋的感覺,而米沙秦據說大學要去學海洋科學,那他至少對大海是有好感的吧?

小魯真的有在認真討好隊爹。

這就是秦春曉家裡那瓶香水的由來,但直到今天,他才覺得自己應該噴點香水。

秦春曉才回國不到半天,知道陸玄冬生病後就往這邊趕,真來了以後,他不僅給人泡藥,還接過了廚房大權,整了一桌清淡的家常菜,白灼時蔬、蒸牛肉丸、青菜瘦肉粥還有豆沙包。

陸玄冬看到豆沙包的都驚了:“你還會麵點?”

“外婆教的。”

秦春曉去衝了個澡,換了陸玄冬的T恤和運動短褲,雙手托腮,安靜看著陸玄冬的臉,發現這家夥果然好看。

真不愧是讓冬粉們念念不忘的洲草。

這位今年22歲的哲越太子爺有一張很古典的臉,要是換上漢服,便是典型的雍容華美古代貴公子麵貌,看起來就很貴,但就是這麼個人,低頭啃豆沙包啃得臉頰鼓鼓,居然有點可愛。

秦春曉將一杯維C泡騰推過去,陸玄冬連忙來接,兩人的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一下,陸玄冬神情不變,隻是指尖微微動了動,美人捧杯一飲而儘,喉結隨著吞咽動著。

“冬仔,在來這裡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陸玄冬有點茫然,抬起頭,便望進一片映著金色波光的藍海,然後他才意識到那是秦春曉在燈下的眼睛,如同寶石。

他問:“什麼事?”

“還在想,想明白了告訴你。”

莫名的,陸玄冬覺得秦春曉的眼神有點眼熟,以前他隻在秦春曉比賽時見過這種眼神,那是狼非常想要獵捕某個獵物時露出的躍躍欲試、富有侵略性的眼神。

但這間屋子裡似乎沒有秦春曉的獵物,錯覺嗎?

之後秦春曉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將碗筷收進洗碗機,陸玄冬喝了粥後開始出汗,被秦春曉扶到床上躺好,讓他好好睡個午覺。

退燒藥和消炎藥都吃了,陸玄冬其實已經沒有才發燒時那麼難受了。

秦春曉靠坐在床沿上,看陸玄冬擺在床頭還未看完的書:“你好像從不和我抱怨工作辛苦的事。”

“我不想對你宣泄負能量。”陸玄冬可以傾訴的苦太多了,以前拍的唯一一部電影首映禮結束時,他抱著秦春曉掉了幾滴眼淚,都覺得那已經很過了。

童年與少年時代被滿口臟話和抱怨的養父以及永遠喋喋不休著聽不懂話語的養母,那對賭徒與人販子的組合,成功讓陸玄冬明白了承載他人的負麵情緒有多難。

秦春曉大致能明白這家夥的想法:“可我會告訴你我在

輸比賽時的不快,你也可以對我說這些,要是你單方麵做我的情緒垃圾桶,我會覺得很不應該。”

陸玄冬:“你不一樣,我並不覺得你的負麵情緒是難以忍受的,我很高興聽到你和我說很多話。”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對我來說也是不一樣的。”秦春曉將書擺回去,掀起一點被角:“介意嗎?”

“……不。”

少年鑽進被子裡,陸玄冬和他臉對著臉,兩人近到可以感受對方的呼吸,然後呼吸變近了,他的頭被對方用輕柔的力道摟緊懷裡,呼吸貼住額頭,悠長而穩定,甚至能透過胸肌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秦春曉的身體並不單薄,反而飽滿得很有生命力,在夏天和這樣一個人擁抱似乎太熱了,但陸玄冬第一次感受到對自己釋放的保護欲。

秦春曉對喜歡的人都很有保護欲,比如說秦春風,再比如二愣和隊友們,但今天冬仔才明確的感受到自己也是被保護的那個。

陸玄冬終於意識到,他們的關係是比以前要更近了,具體近到什麼程度不好說,但秦春曉已經不是才認識那會兒的“彆把我當做你的救命稻草,不要因為靈魂伴侶的關係就對我寄予過多期待”的態度。

他張開口,試探著說了一些苦惱的事:“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沒有告訴你,雲琛看中的一個劇本,因為裡麵的窮人拍得很真實,所以對家發輿論說他們醜化現實生活,媽媽叫我幫他跑一跑,彆讓好劇本廢了。”

“有員工以次充好,影響了一批貨的質量,我準備召回那批貨,輿論處理很費勁,我準備道歉,如果大家願意接受補過去的貨就好,不願意退錢也行。”

“有設計師設計了一款毛拖鞋,正好我們合作的扶貧縣裡有個女孩決定做養殖戶,可是她的兔子被同縣幾個不肯工作的懶漢偷了十幾隻,她去報警,然後回來的時候發現其餘兔子被懶漢的同族叔伯毒|死了,我小時候在山裡,也見過很多這樣的人。”

秦春曉耐心的聽著,拍拍他的背:“我是運動員,不懂你碰到的這些事,但光是聽都覺得好不容易。”

“是啊。”陸玄冬笑起來,聽著少年的心跳,覺得這一刻對他來說有點奢侈,“我擁有了十幾歲時想都不敢想的財富,所以我已經沒有那時候痛苦了。”

錢緩解了他大部分的痛苦。

秦春曉拍著他的背:“那時候很痛苦嗎?”

陸玄冬:“嗯,因為看不到未來,那時候我輟學了,又沒成年,打工都不好找地方,那個人販子還有想楠,她們狀態都不好……”

有些話陸玄冬沒說,比如他的人販子養母還有i|毒,不知道是被村子裡哪個男人染的,他不許她和想楠太近,每次靠近她,為她換衣服、喂飯時怕也染病,因為沒錢買藥。

那些事情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不該是春曉聽的,他的人生應該一片輝煌明亮,永遠與陽光、熱血、快樂在一起。

等秦春曉的呼吸變得平穩,陸玄冬叫了他幾聲,確定人真的睡著了,才很小聲的說完他真正想傾訴的那些負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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