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VNL後,有幾個不錯的俱樂部給秦春曉發了邀請,但他還是打算繼續在坎皮納斯俱樂部打下去。
馬爾斯對他有栽培之恩,所以隻要老爺子繼續執教這家俱樂部,他就沒有挪地方的打算,而且坎皮納斯俱樂部在上個賽季結束的時候,就提出一個很不錯的價格想和他續約。
秦春曉沒有拒絕的理由,隻是在VNL結束後,他去了海邊。
很多年前,生命從海洋開始,很多年後,許多人選擇將自己的骨灰撒入海洋的懷抱,隨著水流開啟新的旅程。
秦春曉有兩個老朋友都是這麼做的,一個是羊耘羊教練,另一個則是孟雨晴的妹妹,孟雨鈴。
他們都曾在秦春曉陷入迷茫時給過他幫助,前者鼓勵他好好打球,以後走上國際賽場,後者在他腳踝受傷時與姐姐孟雨晴一起安慰他好好休養,身體好了後她們就寫信推薦他去巴西聯賽進修。
都是他的貴人,可惜貴人如今在水裡。
秦春曉脫掉鞋子,走入湧上沙灘的波浪裡,水一時淹沒膝蓋,一時退潮,潮聲沒想象中的響亮,帶著笑聲一樣的輕快。
“我們今年進了VNL決賽,可惜第一輪就被淘汰了,所以我就想,如果我們沒有被磋磨這些年,是不是可以走得更遠,如果我沒有傷病,是不是可以救起更多的球,可後來想想,所有運動員都想過如果自己沒有傷病該多好,但那是不現實的。”
秦春曉握住自己的左手腕,想著發會呆回去,就聽到手機響起來,他本來不想理會,但手機一直在響,他不耐的拿起來打開。
【你在海邊做什麼?】
秦春曉愣了一下,回頭,就看到距離沙灘幾十米的路邊停著輛豪車,陸玄冬拉下車窗,抬起墨鏡看著他,神情冷淡。
此時秦春曉唯一一個念頭就是“怎麼有人能頂著這麼冷淡的表情連發十條內容一模一樣的短信啊”,搞得他還以為是二愣找他呢。
【搭不到車的話,我可以送你,但我隻能在路邊停30秒,不然要扣分了,前麵有監控的。】
這處沙灘人少,打滴滴比較困難,秦春曉是有駕照沒錯,但見識過他的駕駛技術後,他全家都勸他以後彆碰車,保護自己也保護他人,於是到現在也沒一輛屬於自己的車。
既然陸玄冬主動提出可以送他,秦春曉也沒猶豫,隻用了10秒不到就衝到車邊,鑽進後座,陸玄冬油門一踩,就載著他駛離原處。
陸玄冬隻是辦完公事後回家,結果看到秦春曉站在海邊,一副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惆悵的模樣,心中一動,就把人叫上車帶走了。
陸總自己有點不太好的經驗——心情不好時站到海邊,原本是想吹吹海風整理思緒,結果越想越想不開,一腔情緒無處可泄,就勒在他自己的身上,又堵又悶,近乎窒息,他讓人情不自禁的覺得乾脆泡海裡閉上眼睛算了,人間這堆糟心事誰愛管誰管。
理論上來說,秦春曉這樣身強體健的運動員應該不會和他這個病人一樣,輕易就動了那樣的念頭,但陸玄冬還是覺得不能放任他獨自站在海邊。
傷心的時候獨自站在海邊,也許開闊的海麵能治愈這個人,也有可能會讓這人越來越傷心。
他們不能說話,陸玄冬還在開車,騰不開手按手機,兩人一時沒法交流,秦春曉再手機上摁了幾下,把屏幕舉到他身前一個不礙著駕駛但也能看得清的地方,上上麵是一個地鐵站的位置,從公路這邊開過去,10分鐘都不用。
陸玄冬的手機響起來,恰好路邊有臨時停車位,他一個側方停車把車送進去,接了電話,沒錯過後視鏡秦春曉驚訝佩服的眼神。
他做了什麼值得佩服的事嗎?陸玄冬心裡迷惑,嘴上說道:“什麼事?”
電話那邊說:“你不是要告白明嗎?那就要暴露你是隱性靈魂伴侶,所以你弟弟必然不可能有顯性靈魂伴侶這回事,陸總啊,你和你家那位商量好這事了嗎?”
給陸玄冬打電話的人是這麼想的,既然你陸總有靈魂伴侶,那你倆應該已經談戀愛了吧?畢竟你弟弟也是才和白明認識就滾一起了。
陸玄冬:“他不是我家的。”
他往後看一眼,想說些什麼解釋現狀,卻又發不出聲了,秦春曉舉起手機【你先聊你的,我下車去買瓶水。】
然後小秦就上路邊的小賣部逛去了,店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阿婆,見他要兩瓶水,問:“要冰的嗎?”
秦春曉:“不用。”
阿婆就顫巍巍伸著手去夠架子上的水,手上的老年斑明顯,秦春曉和家裡的外公外婆感情好,見不得這場麵,他手一撈,就自己把水拿下來了,順便還扶了阿婆一把。
阿婆:“小夥子真高,有女朋友嗎?”
秦春曉靦腆:“暫時沒有,工作忙,沒空找。”
阿婆:“年輕人,彆光忙著工作,要多談戀愛,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秦春曉:“看緣分吧,也許我會和男人在一起呢。”
這話讓靠近的陸玄冬一頓,秦春曉回頭,對他笑了笑,將一瓶水扔他懷裡。
手機動了動,陸玄冬一看。
【我說的隻是也許,說不定和你實際相處後,我們會走友情線,幸好我們不是同一行業的人,沒有競爭關係,不然還可能是勁敵線】
任何關係都是要處出來的,畢竟這世上哪有一開始就確定自己要和某人成為愛人呢?秦春曉對靈魂伴侶向來沒什麼浪漫的幻想,隻當做是通過這種天生的聯係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陸玄冬帶他上了車,表示他有事請秦春曉幫忙。
【我弟弟被騙了,我和你是靈魂伴侶,我弟弟絕不可能有顯性靈魂伴侶,我要起訴白明,如有必要,我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