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粉絲一個個都很焦慮,包軟軟卻在劇組‘橫行霸道’。
許多配角演員,尤其是領盒飯的演員們,都在找溫導談心。
“導演,我試鏡到底哪裡做的好,你告訴我,我改。”
溫導:“?”
“哦不是!糟糕,我怎麼說出了我的心聲。”
溫導:“…………”
“我的意思是,我試鏡還有哪些地方不完善,導演你能告訴我嗎?在正式拍攝前,我趕緊再自己想想,怎麼讓你滿意。”
“我怎麼可以浪費您老寶貴的拍攝時間,怎麼可以讓整個拍攝工作組為我糟糕的表現買單。我今天不睡,我也要把明晚的這場戲練好!”
“怎麼能不NG,救救孩子,導演,告訴我吧,我這兩天都不睡覺,我好好在房間自己練!”
劇組的演員們,那是一個比一個積極。
欣欣向榮(bushi)。
大家對開拍前準備的嚴格要求程度,遠超溫導之前認識的他們。
重點是,這些人全是被包軟軟在夜色裡乾掉的受害人。
溫導都沒有想到,包軟軟還能接受熬夜這件事,但其他跟她對戲的人卻先受不了、紛紛進入熬夜恐懼症的階段了。
但溫導可以理解。
當他拍攝包軟軟的第一天,簽出第一張保命書的時候,就理解了。
祝賀第一天跟包軟軟對戲,就被整個劇組誤以為他要嚇出原形了。
——膽子跟針尖一樣小。
但偏偏從監視器上看,他這種極度的害怕,在狹窄的客廳裡,逃無可逃,像是沙包一樣被包軟軟拖來拖去,逼真自然的很。
溫導當晚都忘記了喊卡。
實際上,這段錄像並沒有一遍過,他覺得祝賀還可以更好。
但喊卡卻忘記了。
因為祝賀第一遍表演就達到了他心裡的預期。
而包軟軟也完全是一個已經取走許多生命的無情卻變態殺手。
淩厲、一次到位的精準擊打動作。
碾壓級彆的力量爆發。
溫導在監視器後看著,都全神投入。
以一個電影觀賞者的角度,提不出任何問題。
但從導演上,他還是希望他們能更好。
“太狠了,小包,拖他的時候你就像是個白天殺豬的女漢子。”
祝賀:“……”
“小祝,你過於配合小包了,她還沒靠近你,你臉上就開始害怕了。你一個成年男人,第一下,應該隻是被打蒙,而不是害怕。你回頭看到隻是個女孩,你應該感覺到自己力量上是碾壓她的。”
“你的害怕,沒有鋪墊的遞進過程,缺少邏輯。”
祝賀:“…………”
他委屈,“導演我有過程,隻是從開始到結束,太快了。”
溫導:“……”
是男人就彆說自己快!
“小祝,把你跟小包商討的排練動作都忘掉,去真感受,再作反應。”
祝賀滴汗。
什麼排練?
他就是真感受!
他瑟瑟轉頭,看了眼還站在窗邊、清冷月光下一言不發、把玩著手中小刀的包軟軟。
發現他一看過去,她就敏銳地轉過頭來,狩獵的目光與他相對。
祝賀就抖了下。
“導演,咱們好好說話。”
“?”
“能先把房間裡的燈打開嗎?”
“……”
拍一場夜戲,把男演員嚇出心理陰影了!
溫導一開始還不理解,他自己作為一個注重演員體驗感受的導演,還親自去給不明白的祝賀演示。
他朝包軟軟走過去,招手,“小包,你來對我下刀。”
溫導看向祝賀,“我演示給你看,正確的節奏,是等她一刀下來我才害——”
說到一半,溫導卡住。
一股勁風從他後腦勺襲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雞皮疙瘩,一秒在後頸炸開!
森冷的刀片,貼在他肌膚上。
在月光朦朧的黑暗裡,隻有對麵房屋的一站昏黃老燈亮著。
恐懼油然而生!
溫導:“!”
祝.看戲.賀:嗬嗬。
當晚,溫導又調整了三遍,才把這個鏡頭通過。
因為親自試過,他才知道祝賀的問題是怎麼來的。
——真不愧是他從跑酷廣告裡找來的女演員啊!
溫導一時感慨萬千。
來了三遍之後,因為反複一樣的動作,終於祝賀的害怕驚恐有了心理適應,受驚度逐漸降低到鏡頭需要的感覺。
溫導從監視器後,都不得不說一個漂亮。
“ok,再保一條。”
“???”
又拍一遍,終於過了。
溫導都鬆一口氣。
鬆完,就覺得哪裡不太對。
然後,他就見到了剛才還很淩厲的包軟軟,此刻弱弱地舉起一隻纖細的手臂。
沒有拿刀,而是拿起了一支黑色水筆。
她的表情也不再是剛才那樣,充滿了捕獵的決絕,而是有些柔軟。
柔軟中,還有點歉意,跟不好意思。
似乎,待會她要說的事情,還挺失禮的。
“導演,那我今天是不是贏了一個小心願?”
她說話語氣也是謙和、有禮貌。
柔柔軟軟的。
溫導頓時樂了,這丫頭可塑性挺高的。
一會嚇人,一會又挺軟綿。
但說的話,也是在理。
“嗯,我答應你一件事。”
溫導一把年紀,圈內有名有姓。
答應的事情,自然算數。
“你彆不好意思,是我說過的,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溫導大方地揮手。
結果收到了一張普普通通的A4紙,以及身邊祝賀轉危為安後一個同情的眼神。
溫導挑眉,察覺到了不對。
可惜已經晚了。
-
保命書導演特製版本
【1.必要時幫助包軟軟一次……】
【2.謹慎進行淩晨之後的夜戲拍攝,保重自己以及全組工作人員、演員們的健康……】
【PS: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如果導演無縫進組,那一年拍攝2-3部戲,終其一生,也隻能拍攝100多部。
可導演要是身體搞壞,就沒有100這個數字了。】
溫導哭笑不得。
祝賀表情微妙。
包軟軟的表情也十分複雜。
拿過溫導簽字後的版本,她特彆珍惜地塞進了自己的保命書收藏文件袋。
狼人頭頭的朋友√。
狼人頭頭,還會遠嗎?
她轉身。
溫導跟祝賀看見她略認真的專注表情,雞皮疙瘩一層。
包軟軟,你就是那個鯊手。
而後麵第二天、第三天……
溫導簽出去的保命書,與日俱增。
刹不住車了。
全劇組跟她搭戲的配角,全都在‘幫’她。
這些配角還有個微信群-#受害者小分隊#
【聽說了嗎?祝賀說非常恐怖,讓我們小心。】
【不能吧?看著挺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女孩,鵬邁視頻我看了,也就是翻跟鬥,我也會。】
兩天後。
【收回前言,兄弟們小心——我已經……不會翻跟鬥了。】
【!仔細說說!】
【……往事不堪回首,反正挺嚇人的,祝福你們少NG。】
三天後。
【救命,我回來了,每次NG,我就像是在野獸爪下被虐一次,我想哭……】
【冷靜。】
【不,我不想冷靜,我現在隻想看個相聲大笑一下,彆攔我!】
【……】
四天後。
#受害者小分隊#聊天群的風格驟變。
【救救孩子,今天就輪到我了,怎麼辦?】
【教你脫離苦海唯一的辦法——NG少一點。真經。】
NG怎麼少?
大家絞儘腦汁,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有的找包軟軟提前在白天對戲,白天總沒有晚上夜風颼颼的可怕。
還有的,找前麵拍過的兄弟,吸取NG經驗。
有些臉皮厚的,就去找了溫導,反反複複確認他的拍攝要求,自己又在酒店裡提前練習。
整個劇組,受害者聯盟配角隊伍,都爆發出了比主演更拚的決心。
——堅決不NG!
一切的一切,都為了讓包軟軟早睡(bushi),為了讓他們少被砍幾次。
雖然不疼,隻是借位。
但在那樣的夜色中,她凶殘的表情,跟狠戾的氣息壓製下,……他們多演幾遍,真的可能需要心理醫生。
溫導哭笑不得。
每晚拍攝的進度,都比白天快。
一天比一天有效率。
偏偏包軟軟白天出來溜達,還對這件事表示特彆謙讓。
“這都是大家演技好,又認真,效率高。”
“跟我沒關係呢。”
“我要感謝大家。”
溫導:“……”
受害者小分隊:“……”
包軟軟也覺得自己飾演這個殺手角色,慢慢找到了感覺。
逐漸如魚得水。
用上了遊戲中她曆經好幾次boss戰,才擁有的搏鬥技巧。
還有在遊戲裡的韌性。
勉強通過了第一天的拍攝工作。
但後麵幾天,她就慢慢找到了點表演技巧。
“導演,你覺得我是不是還要更粗獷一點?”包軟軟學會思考人物了。
溫導:“……”
受害者小分隊:“……”
瑟瑟發抖中。
當包軟軟完成大部分的拍攝,準備打包離開《血琴》時,電影拍攝組裡也流傳了一個新的傳說。
這個傳說,還是第一個‘受害者’祝賀傳出來的。
“導演跟她簽了保命書,我也簽了。”
其他天真無邪的人,一臉懵逼,“?”
但還有住在5G網絡上的,“是她綜藝那個?”
祝賀高深地點了下頭。
“怎麼回事,怎麼溫導也簽了呢?”
祝賀當即就把導演特彆條款告訴他們。
演員們一聽,就差點淚目,“原來小包,為了讓我們少NG,還讓導演簽了這種少熬夜的條款?”
“小包真是個好演員啊。”
“人品沒的說。”
“鏡頭前凶殘,鏡頭後這麼善良。”
大家紛紛誇獎。
包軟軟的人品好,默默關心大家,一傳十十傳百。
後來,她還專門出來澄清了,“誤會,我沒有這麼善良。”
大家卻都不信。
跟她熟悉了之後,他們發現她很夠意思。
大家一起領飯吃,碰到她,就能蹭一把她的免洗洗手液。
要是熬夜了,第二天碰到她,就能喝到她準備的養生茶。
要是哪裡受傷了,還能收到她第一時間拿過來的醫藥箱。
她說自己不好,大家都不信。
有特彆熟悉的,還笑眯眯地打趣,“你彆謙虛,你的人品我們可都親眼見過。”
“就是啊,再多否定就沒勁兒了。”
“當我們是朋友,大家就坦誠相待,彆不好意思!”
坦誠相待,給他們看真正的自己。
包軟軟感動,拿出了自己的保命書文件袋。
全部攤開。
這真正的自己……可還行?
眾人:“……”
*
傍晚,包軟軟躺在酒店房間裡。
“大家都對我很好。”
“我覺得挺對不起大家的。”
她把手機調成免提,就在對著叭叭。
對麵沉默了片刻,使人安心的沉穩聲音才傳來。
“我給你準備了一些紅包,明天讓陳鋒送過來,你發給大家。”
“都是戲。”
“戲裡角色雖然死了,但他們本人還活著,以後的演員道路會更寬闊、走得更遠。”
包軟軟在聞言就翻了個身。
拿著手機,隻覺得神奇。
胸口裡的小心臟,剛有點不舒服,咕咚咕咚冒出個泡泡,就被他伸手按了下去。
撫平了鬨騰。
他怎麼就知道她在難過什麼呢。
包軟軟一下子舒展,攤平在床上。
“嗯,那我明天就去給大家發紅包,然後我就去趟廟裡,懺悔我自己。”
“!”
*
每天夜戲下班,包軟軟都經受了一下良心的拷問。
她一個最愛惜生命的人,卻在影片裡‘結束了’這麼多人的生命。
時間久了,她心口就疼。
這跟當初的妖妃角色不太一樣。
這次的殺手戲份,拍攝又密集又粗暴。
她這角色一露麵,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
對包軟軟產生了一定的傷害。
其他人沒發現,但薛璟卻想到了,夜裡一說,她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不舒服。
於是,包軟軟決定好好懺悔自己。
在佛前,替這個角色自首。
第二天早上,她就特彆講究,沐浴更衣、淨手焚香,然後親自檢查了一遍小紅包。
還在上麵特彆寫上,她最近有在慢慢練字的楷書。
#壽比南山#
然後鄭重其事地將紅包送到前幾天晚上的‘被害者’手上。
再念誦一遍,“待會我要去廟裡,為你們祈福,然後為你們的角色超度,再狠狠在佛前自首。”
這下,受害者聯盟都傻眼了。
最早第一天跟她對戲的祝賀,到現在還沒有殺青。
因為還要拍一些,他在影片回憶中出現的畫麵。
譬如跟女主角姐姐相處、在警察調查中同事的回憶畫麵等等……
一聽,祝賀跟他的小夥伴們就傻了,“啊,去廟裡?”
包軟軟還以為他們也很感興趣,“就是我們酒店邊上大概1公裡外的廟,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嗎?”
一起……去廟裡,團建?
對於一群閉關人、心裡受傷害者來說,瞬間有些躍躍欲試呢。
“小包姐,你自己想去玩對不對?還挺會找理由,哈哈,導演給你批假了嗎?”
“小包你太聰明了,這理由找的好。”
雖然包軟軟大部分都是夜間戲份,但出組還是要跟導演打一聲招呼。
萬一不能準時回來,影響拍攝,組裡就要做第二套的拍攝計劃,不能讓機子跟場地空著。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1。”
其他配角一聽,都覺得出去走走也不錯。
除了一些當天早上有戲、走不開的人,其他都決定跟包軟軟同行。
他們《血琴》拍攝組,選址是離市中心還有一個半小時車程的郊區。
拍攝地,人煙稀少。
包軟軟說的那個小廟,是當地小鎮上的,占地麵積非常小,工作日香火也遠沒有周末旺。
所以他們周二去,稍微偽裝下,也不擔心會被人拍到。
男生們把這看成散心,女生們把這看成逛街。
大家組團成功。
爽快地跟導演、場務說了一聲,就出發了!
包軟軟春遊——懺悔超度團,出發!
“溫導,你坐副駕駛吧,他們坐後麵。”
祝賀親自開車。
給大家安排了下。
沒錯,最後包軟軟把溫導都捎帶上了。
溫導笑嗬嗬,乾脆給全劇組放了兩小時假。
他不迷信,也就是去廟裡看看罷了,偶爾散散心嘛。
大家心知肚明,也不拆穿他。
畢竟人家開機儀式上,特彆認真地燒香了。
“待會我逛一圈就先回去,你們沒戲的就自己再溜達溜達。”
溫導進了廟,就跟大家分散著走。
他跟小年輕不同,進去供奉點香火,就要回去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