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見麵(2 / 2)

“是。”說這話的時候,她都覺得牙疼,但她依然說的很堅定。

“你家務方麵怎麼樣?”鄧昆倫又問。

結婚不是找同事,見麵也不在單位,而是在家裡,雖然說有保姆,但是女主人也是很重要的一環,這個女同誌太麵嫩了,鄧博士有點懷疑她處理家務的能力,畢竟他在家務上兩眼一抹黑。

這方麵,要多多拜托於她。

“我是家裡的大姐,大姐嘛,肯定都會整理家務,我做的非常好。”蘇櫻桃又違心說。

想和他共度餘生是一方麵,但家務這種瑣事,她不可能都乾了,她需要的可是一個像夢裡的鄧昆侖一樣的男人。

成熟,溫柔,頂天立地的男人。

不過既然對方雇有保姆,家務活應該不會起太大的爭論吧,她想。

鄧昆侖側首望對方,對方吸著鼻子,也在望著他,淚眼蒙蒙的,看上去有點拘謹,跟他第一次相親的那個女同誌完全不一樣,沒有刻意的討好他。

他這年紀已經不講究感情了。

更何況首都那方麵的組織還逼的那麼緊?

他這兒呢,湯姆和珍妮目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走,這個出身農村,又還有點知識的女同誌,應該比城裡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孩子,更能夠容忍那兩個孩子的缺點和壞脾氣吧。

跟誰結婚還不是結呢,從回國的那天開始,鄧昆侖關於戀愛自由的概念,就葬送在美堅利聯合眾國的土地上了。

“哪咱們就……對了,你性格怎麼樣,是不是很軟弱?雖然我母親跟咱們不是經常往來,但也屬於你必須要應付的人之一。”鄧昆侖又說:“實在對不起,在東方,家向來是一個大家庭,而我的母親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你要性格太軟弱,或者太強勢都不行,那咱們必定不適合。”

他媽強勢到他的兄弟們都經常喘不過氣來。

要再找個過分強勢,或者過分軟弱的女同誌,倆相對撞,對於他來說,又是一重災難。

“沒關係啦,我是個特彆善解人意的女同誌。”蘇櫻桃溫柔的說。

善解人意才怪,誰想讓她不好過,那她天天讓對方不好過。

“結婚是個什麼程序呢,我應該怎麼辦?”真說到結婚,鄧昆侖有點忐忑,他已經麵對過一回這樣的災難了,又要重新麵對一回。

要有煙火,此刻就在蘇櫻桃的心裡炸開了:“這個,讓雙方的家長跟組織商吧,我也不知道呢。”

一個女同誌,總還是不能麵麵俱到,得表現的有點羞澀的嘛。

談完,鄧昆侖禮貌的握了握蘇櫻桃的手,送她到了宿舍門口,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夢裡,信紙上那些幽默的言談,風趣的話語,他是怎麼寫出來的。

總之,男人她見到了,但和她想象中的,又完全不一樣。

蘇小娥在招待所裡躺了整整兩天,而外麵,是一群本單位G位會的人在宣讀文件,分析上級G委會發下來的最高指示,要不就是朗讀大字報,簡直能吵破人的頭皮。

從今天早晨,另外幾個陪著來的家屬走了之後,蘇小娥就止不住的擔心。

因為被留下來就意味著,蘇櫻桃應該是跟鄧博士深度接觸了。

那檔案裡好多東西是假的,萬一機械廠追查下來,追查到秦城組織部可怎麼辦?

要是假檔案被翻出來,櫻桃要落個勞改,她爸直接就得給擼了工作。

櫻桃小時候一直傻,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就是個小傻丫頭,這一回蘇小娥總覺得,她隱隱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那個傻妹妹,似乎是變了個人。

“櫻桃,怎麼樣,咱們可以回了嗎?”看蘇櫻桃擰著行李走了進來,一躍而起,蘇小娥就從床上跳起來了。

看樣子是沒相上,可以回家了。

“可以啊,走吧。”蘇櫻桃說。

蘇小娥下了樓,語調歡快的說:“哎呀,我的心終於落到胸膛裡了,這事兒可算是完了。”

完了嗎?

怎麼可能?

“沒相上吧,那種留美的博士,哪怕即將下牛棚,也肯定瞧不上你這個村裡出來的妹子吧?”蘇小娥笑眯眯的說。

“相上了,他偏偏就看上了我這個村裡出來的妹子。”蘇櫻桃說完,一笑,轉身下樓了。

小張司機在樓下擦著嶄新明亮的,廠裡正準備拆掉做研發,最後一次使用的吉普車,等著蘇櫻桃呢。

坐班車來的,現在她得坐著吉普車回去了。

因為她已經是鄧博士鄧昆侖即將結婚的對象了,機械廠的領導們一拍板,把吉普車最後一次的使用權,送給了她。

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蘇櫻桃上車了。

這一回,她將風光回村。

“櫻桃,你真跟那個博士結婚,屠正義怎麼辦,他可是你正兒八經在談的對象,還有個鐘麒呢,那麼優秀的男孩子一直想追你,你居然舍得放下他們,轉身找個資本主義的走狗,你知不知道鄧昆侖早晚得下牛棚?”蘇小娥從樓上追了下來,簡直要瘋了,嗓音都啞了。

“屠正義和鐘麒不都是姐你的裙下之臣,這是想施舍給我嗎?你這麼大度,他們知道嗎?”蘇櫻桃硬梆梆的反問。

嗨,這丫頭長脾氣了她?

看司機小張笑眯眯的拉開車門,蘇小娥才猛的閉上了嘴巴。

回家的路上,鄧博士其實已經把相親的事兒撇過了,心裡想的,依舊是廠裡的研發工作,這不,剛到籬笆外頭,就看到湯姆隔著柵欄,正在跟鄰居家的小孩鬥嘴:“我也是黑頭發,黑眉毛,我也是華國人,哼!”

“你作弊,我都看見了,那個阿姨給你用牙刷染的頭發。”熊孩子嘴裡這麼說,但心裡已經有點怯了。

畢竟他現在攻擊對方唯一的武器就是頭發,要真打起來,他不是那個小洋崽的對手。

不過就在這時,做飯的保姆從廚房窗戶裡潑出一盆臟水,刷的一下,正好全潑在湯姆的頭上,湯姆給淋成了一隻落湯雞,揉揉眼睛,頭發上黑黑的茶枯油吧,一揉一把,滿手的黑。

“哈哈,可看看吧,你現在又不是我們華國人了,漢奸,M帝,洋鬼子!”熊孩子連蹦帶跳,樂不可支。

湯姆回頭,正好看見鄧昆侖從院外走進來。

“叔叔,那個阿姨呢?”小洋崽子嘴巴一撇:“I need her!help!help me!”小家夥太著急,向來在人多的地方不敢說的洋文都從嘴巴裡嘣出來了。

兩隻手全是黑乎乎的,再揉一揉,眼睛下麵還暈染出兩個黑眼圈來。

一照鏡子,妥妥的一隻小熊貓。

這孩子的天,塌了!

“哪裡來的阿姨?什麼阿姨?”鄧博士摸著這孩子頭上黑乎乎的茶油,一臉茫然的反問。

畢竟他於孩子確實關心的少,還以為這孩子的頭發是自己染黑的呢,這麼說,是個阿姨幫他染黑的。

“她說她叫蘇櫻桃,就是那個阿姨幫我染的頭發。”湯姆尖叫著,再說:“快把她找來,給我染頭發。”

蘇櫻桃,那個跟他相親的女孩子,居然還幫湯姆和珍妮染了頭發?

鄧博士手再摸上湯姆的腦袋:這又是怎麼回事?

蘇櫻桃,至少在這一刻,於鄧博士的心裡,印象就又加深了一道呀。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