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升官(1 / 2)

在夢裡有過三段婚姻, 並且每一段都不成功的蘇櫻桃。

前兩任,第一任丈夫是個活雷鋒,特彆喜歡助人為樂的那種, 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物,新婚夜,為了給朋友幫忙, 出了意外死掉了,害她結婚之日就是寡婦之時。

第二次婚姻是在秦州市, 有一個賊凶的婆婆,她於是跟丈夫說,他要沒法搞定婆婆, 就拒不同床, 結果就在兩口子共同禦敵,婆婆也終於不再乾涉他們小夫妻的生活後, 她決定跟丈夫好好過日子的時候,男人居然又出意外死了。

第三任暫且就不說了,但是在婚姻裡要總是一方在妥協,在示弱, 那種關係也是注定長不了的, 而鄧昆侖呢, 大概是因為毛小英的死嚇到他了, 其實一直在向她示弱。

所以,今天也該她低一次頭了。

“我拿到我的卷子了,你想知道你的妻子高考考了多少分嗎?”揚起自己的卷子,蘇櫻桃笑眯眯的,揚起頭問博士。

高考, 在美國鄧博士也考過,而且科科全優,他總共讀過四所大學,上的課不多,但是考試成績都是全優。

當然,剛才看到她坐在拖拉機上,跟著那群小H兵走了以後,心裡有多憤怒,失落。這會兒的鄧博士就有多震驚,以及多慚愧。

她是去市裡拿她的卷子了?

鄧昆侖於是想接,結果刷的一下,小女孩把卷子收走了,伸過來一個米棒子:“邊吃邊看,不然不給,現在吃一口,甜甜的。”

“對不起小蘇同誌,我不吃這個。”雖然香,但鄧昆侖在回國之前就給自己發過誓,他也不吃這種會讓人沉溺墮落的東西了。

因為小時候,有一度,他邊看《Tom and Jerry》,就能消耗一大碗這種東西,浪費了很多原本可以用在學習上的時間。

“不吃就彆想看我的卷子,好奇吧,好奇你就咬一口呀。”

鄧昆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頭上麵前笑眯眯的,拿著米棒子逗他玩兒的小女孩:從來沒有任何人這樣對待過他。

他感覺自己的樣子大概看起來比湯姆還要幼稚,但他還是咬了一口。

然後,他覺得自己吃玉米棒子的樣子,肯定看起來非常的屈辱。

但是米棒子出乎意料的好吃,跟玉米片一樣脆脆的,要有點芝士或者巧克力,就更完美了。

“題目竟然如此簡單?而這道化學題,這麼簡單你都做錯了?”鄧昆侖接過卷子,一頁頁的翻著,當然,這是基於他自己的考量:“很多空題你都沒有做。”

“那些空題是規定了不能做的,雖然總分500,但是400分是最高分,我這個分數可是秦州第三,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這一份屬於蘇小娥的,我大伯把分數寫成了我的。”蘇櫻桃又把小娥的卷子遞給了鄧昆侖。

“這份字跡太醜,我不看。”鄧昆侖直接說。

他對學生的字體有嚴格要求,筆跡不整潔的,字寫的醜的,一概不看。

鄧昆侖在看卷子,蘇櫻桃就得收拾他在廚房裡擺開的道場,或者說龍門陣,一邊收他的瓶瓶罐罐,一邊還得抓緊再熬一鍋粥出來。

這年頭白米不多,底下糊了鍋的得盛出來喂雞,上麵沒糊的那些,她小心取了出來,重新裝鍋,然後加了點牛奶進去,燜了一會兒,奶味兒就把糊味兒給蓋掉了,再加上杏脯熬一會兒。

土生土長的中原人是吃不慣這種味道的,但是湯姆和珍妮是從小喝牛奶長大的洋胃孩子,這種牛奶粥,就跟牛奶麥片一樣,有一種彆樣的風味,倆孩子把碗都給舔的光光的。

鄧昆侖也吃了一大碗,再加上脆脆的米棒子,這頓飯讓這幾個從美國來的假洋鬼子,頭一回居然有了一種彆樣的,回家式的感覺。

吃完飯,把倆孩子趕去洗澡,讓他們上樓,睡覺去了。

鄧昆侖拿著兩份卷子,問蘇櫻桃:“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拿到卷子,在回來的路上蘇櫻桃就想過這件事情,在她夢裡,大伯升任組織部副部長,應該就是這個節骨眼兒,而大伯在市委人脈和關係都特彆厲害。

甭看高大紅在老家趾高氣昂目中無人,但是在秦城可是溜須拍馬,巴結乾部夫人的一把好手。

而現在法院,公安處理民眾和小H兵的糾紛就焦頭爛額,哪裡還顧得上民事糾紛?

再說了,她的檔案是大伯改過的,上麵的年齡是24歲,各個方麵的履曆也跟現在的完全不一樣。

她要真的上市委去上訪,貼大字報,與大伯肯定是兩敗俱傷。

就跟博士的婚姻,估計都得給組織乾預著離婚。

所以蘇櫻桃自己也正在發愁,自己到底該不該把這件事情給完完全全的捅出去。

要捅出去,能把大伯拉下馬,但她的婚姻就等於是不要了。

“離婚,你居然想到了要離婚?”鄧昆侖的聲音頓時一高,手裡的米棒子都不香了:“蘇櫻桃同誌,離婚是一件特彆嚴重的事情,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就這樣吃個悶虧?”蘇櫻桃反問。

“把這兩份分數給我吧,我幫你處理它。”鄧昆侖放下米棒子,意猶未儘:中西合璧的一餐啊!

“你有不離婚,還能幫我尋求到公證的辦法?”蘇櫻桃不相信,畢竟這個美國來的博士於人際關係,於現實社會,是格格不入。

鄧昆侖倒是一臉的風輕雲淡,而且看起來頗有點洋洋得意。

得意於,自己終於有某個地方可以幫到這個每天高呼著領袖萬歲,總覺得自己萬能的小H兵。

輕搓著乾淨,修長的食指,他意味深長的說:“我當然可以幫你,但以後永遠都不能再提離婚的話,我已經分手過一個女朋友,自殺過一個前對象了,絕不允許自己這一次的婚姻以失敗收場,我的人生裡,不應該有失敗二字。”

喲,這話說的就好像他有多強的能力,能在她檔案問題不會被揭發的情況下,搞定她的分數一樣。

而就孩子們睡覺的功夫,蘇櫻桃又和了一把麵,切成小塊以後一起擀薄,蒸熟,和著鄧博士削了皮,花了一個下午切成絲的土豆絲,卷在一起,居然又是一種無以言喻的新吃法。

鄧博士再看了一眼廚房,不由的就是一陣心悸,那個地方他是永遠都不會再踏足了。

當然,也是因此,鄧昆侖回國後這還是第一次,打算運用自己在這個地方還算認識一些人的特殊身份,替蘇櫻桃找回這個公道。

離婚這件事太可怕了,就和毛小英的自殺一樣可怕!

那個女孩子,死的無聲無息,成了鄧昆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吃完飯他沒有休息,轉身又折回了辦公室。

這個在樓上的,屬於領導層的辦公室鄧昆侖其實一般很少來,他的日常工作,都是跟學生們在車間,或者在大工作室裡,那邊有一個特彆大的會議室,裡麵全是鄧昆侖從國外帶回來的書,以及他畫的各種設計圖。

隻有要開會的時候才會上的辦公室。

不過辦公室畢竟有學生們搶著打掃,乾乾淨淨的。

吃飽了的鄧博士一派舒然,拉開抽屜,從裡麵翻出一本通訊錄來,在上麵翻著。

翻到秦州地區那一欄的時候,就拿起了桌子上黑顏色的電話,照著上麵區委書記宋正剛家的電話撥了出去。

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但是電話才響了兩聲,對麵的人就把電話接起來了:“你好,我是宋正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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