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吻(1 / 2)

保劍英32歲, 相貌很普通,身材還有點矮,倒是比較豐滿, 屬於那種扔到人群裡絕對沒有人能因為相貌而注意到她的女同誌。

但就這個女同誌在博士的新婚日,喊了一幫小H兵來拆他的台?

而且還是她偷了廠裡的煤, 讓大家一個冬天差點被凍死的?

“我甚至懷疑毛小英的死都跟她脫離不了關係, 要不然好端端一個女孩子,大好的青春年華, 為什麼要自殺?”蘇櫻桃反問。

“她是個間諜, 我們必須申請地委介入此時, 這關乎國家安全。”鄧昆侖最先想到的當然是這個。

畢竟這地方曾經是日軍的大本營,哪怕過了三十年,那些潛伏的很深的日係餘孽隨時還在飼機, 蠢蠢欲動。

“她的家庭成分是赤貧, 而且保大媽就是她親媽,組織也不可能讓一個家庭成分存疑的女人做總會計,這個你就彆懷疑了。”蘇櫻桃說。

“但她偷了煤是事實, 就算不是間諜, 地委介入, 這件事情依然可以查個水落石出,我們需要真相。”博士依舊是西式思維。

而且回想毛小英, 他心裡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那個善良的, 沉默的女孩子, 如果她真是因為保劍英的蠱惑而自殺,那鄧昆侖必須還她個公道。

蘇櫻桃拿抹布從烤箱裡端出一盤則剛烤好的,金黃色的土豆, 再在上椒鹽,這是給孩子們做的。

雖然不及倆孩子想念的炸薯條,但也差不多了。

把魚盛出鍋,她示意鄧博士上桌,然後說:“讓我告訴你地委介入後的結果。保劍英本身不是間諜,地委也不可能栽贓於她,所以她還是清白的。至於煤,張平安和牛百破都是保劍英的親人,怎麼可能會招供她?非但他們不會招供,因為丟煤事件,張愛國反而要進監獄。”

頓了會兒,看鄧昆侖聽的很認真,蘇櫻桃又說:“等保劍英從地委回來,廠領導們將會更加信任她,而她,也將是下一任廠長。到時候她還會溫柔大度的對你說,博士,我是不會怪你的。”

說著,蘇櫻桃還給了博士一個媚眼。

神了,她的神情看起來跟保劍英平時一模一樣。

所以申請地委介入,等於幫保劍英升職?

鄧博士艱難的啃完了一塊玉米麵餅,放下了筷子,輕搓著雙手說:“有時候,我會特彆喜歡這片土地,喜歡這座飽經滄桑的大廠,喜歡像龔,張,以及吳,他們那種拚儘全力,為了生產而乾的拚搏精神,也欣賞他們那種純粹的愛國熱情。”

……

停了會兒,他又說:“但是就好比這個東方古國既有《毛選》那種偉大的書籍,也有金瓶梅一樣,像保劍英這種人,這種卑鄙而拙劣的手段,又讓我有時候無比厭惡我所身處的環境,這與愛國與否無關,我單純隻是厭惡保那種,既無能,還喜歡耍小聰明的人。”

“所以你特彆想讓我在廠領導麵前揭穿她的真麵目吧?揭穿她再把她繩之以法難道不好嗎?沒問題啊,我可以,不過你得幫我個忙。”蘇櫻桃笑著舉起了自己的手,認認真真說。

“什麼忙?”

“明天一早,你在晨會上提一句,把張愛國丟煤的案子下放到g委會就行了,簡單吧?”蘇櫻桃興致勃勃的說。

張愛國丟煤的案子,現在全廠領導極力壓著,就是怕g委會介入後,張愛國要被下放。

而於蘇櫻桃這個副主任來說,打倒機械廠總廠的大廠長,她將成為秦州最風光的g委會主任。

鄧昆侖討厭毛劍英,但也戒備蘇櫻桃,畢竟她太紅太專了。

又不是交心到彼此都知道對方真實想法的,她到時候會不會批張愛國?

所以他臉色白了白,但並不答應。

“這麼為難?怕我要批倒張愛國,再踏上一萬隻無產階級的腳?”蘇櫻桃看鄧昆侖一直盯著自己,趁倆孩子飽著肚子去寫作業了,故意湊近他,悄聲說:“就好比很難叫領導層相信保劍英的真實為人一樣,我沒有辦妥事情就不好給你誇口,這樣吧,你不是很想親吻我嗎?把張愛國的案子送到g委會,到時候我主動送你一個香吻,好不好?”

鄧昆侖心頭怦然一條,這個女孩子怕不是能看穿他的心思吧?

但他依然沒說話,而且往後躲了躲,儘量躲開蘇櫻桃的唇和她呼吸時吐出來的氣息。

但是他的臉紅了,就連耳朵根子都紅的透透的,好像被煮熟的蝦殼一樣。

眼睛盯著蘇櫻桃的眼睛,但他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明天你不是要去開會,開會的時候你提一提張愛國的事情,讓領導層把那件事情壓到我們G委會來。”蘇櫻桃啵了一下:“很簡單一件事情吧,隻要你辦好,我就給你一個香吻。”

小樣兒,看不出他的想法,櫻桃那個夢就白做了。

她看得出來,臉紅的博士,內心很不純潔。

鄧博士站了起來:“今天我洗碗。”

“不對,博士,您比我大11歲呢,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啊,我給你一個吻,你會不會幫我的忙?”蘇櫻桃認真問。

博士臉很紅,進廚房了,但堅決不說話。

蘇櫻桃愣了半天才悟出來:他這種一言不發不是不想,而是因為羞澀吧!

……

張愛國手裡丟了煤的事情幾個大領導一直壓著,捂著,不想挪到蘇櫻桃這兒,就是怕蘇櫻桃為了政績要批D他。

但現在的鄧昆侖畢竟不是原來那個總是在懷疑櫻桃的博士了,隻是覺得她比較怪,至於大方向上,他覺得她肯定不會出岔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到了辦公室,大家一起開會的時候,他還真的就提議,讓把張愛國煤炭賬不清楚的事情,挪到G委會去。

彆看鄧昆侖隻在會上說一句話,但這句話,對於蘇櫻桃要揭發保劍英,作用還是很大的。

畢竟廠領導們都以保劍英為中心,而保劍英,則是力保張愛國的好心大姐。

鄧昆侖早晨把這事兒一說,保劍英頓時就怒了:“博士,您這樣做不太好吧,雖然我們都知道櫻桃立功心切,但是全廠上下為了您的麵子,大家都爭相下放,隻為力求機械廠不關門,張愛國可是個好領導,您這意思是想把他送到櫻桃那兒,爭取讓櫻桃搞倒一個大領導,早日立功?”

龔書記也挺疑惑的:“博士,您向來不是咱們當中公私最分明的一個,今天這是怎麼了?”

鄧昆侖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討妻子一個吻,才這麼做的吧。

當然,這隻是他心裡對於自己意誌不堅定的嘲諷。

但真正意義上,他還是希望,領導組不要總是對張愛國采取又瞞又遮的保法,把他的事情挑出來,至少查明真相,不要讓他的思想負擔那麼大。

站了起來,他說:“至少我相信蘇櫻桃的工作能力,也相信她能給張廠長一個清白,總之,我希望你們趕緊把這件事情轉到她那兒,就這樣,再見。”

瀟灑的博士哪怕穿上臃腫的乾部裝,依然比彆人都瀟灑一點。

龔書記最近壓力也很大,因為上麵是總理力保,而整個單位的貢獻幾乎全來自於鄧昆侖。

鄧昆侖不給彆人麵子,大家總不能拂他的麵子吧?

“領導……”保劍英很著急:“咱們要真把張愛國移交G委會,他的人生可全毀了。”

“行了,移交吧……”龔書記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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