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城是有什麼事情?”看蘇櫻桃上了樓,鄧昆侖從臥室出來了,問的饒有興致。
蘇櫻桃要換睡衣去洗澡,笑著說:“西方式的丈夫可不會乾涉妻子的一切**,這可是你說的,我要去哪兒你管不著。”
好吧,鄧博士舉起了雙手,不問就不問,還得表明自己的態度:“這很對,我們不應該乾涉對方的**,對了,毛靖,我得讓他進我的實驗室了,因為我的工作特彆需要他。”
蘇櫻桃想了想,也隻能由著鄧昆侖了。
畢竟她自己現在也無法證明毛靖就是那個盜竊博士工作成果的人。
而毛靖跟保琴琴一樣,似乎都不是那種愛搞事兒,愛整人的人,人家就是一個勤墾好學的小夥子。
長籲了口氣,蘇櫻桃回想著鄧博士和紅岩軍區在將來要丟的那些重要東西,心說,博士那個會叛變他的學生到底是誰啊?
暫時還沒時間管剛買來的野豬,第二天一早才六點鐘,她就起床,約上徐嫂子一起到秦城市裡去了。
徐嫂子好打扮,愛逛街,倆人到了市裡頭,這時候百貨商店門口還沒有排上長隊,倆外鄉人排在第一個,第八點一開門,先買家裡緊要的,冰糖,青鹽顆子,細綿綿的白沙糖,以及做夏裝的布料,但是每人能買的就那麼多,畢竟這些東西都是限購的。
“你用博士的票,有三斤冰糖,我隻有兩斤,咱們再到黑市上買點兒冰糖吧,我喝水的時候愛泡那個。”徐嫂子說。
蘇櫻桃還忙著要去趟醫院呢:“我得去趟醫院,你先上黑市吧,完了咱倆一塊兒回。”
“哎……你不是去檢查懷孕吧,彆去市醫院,毛小英家一個姨還在那個醫院裡工作,好像就在管計生的藥房,你要去了,彆她給你亂開藥。你聽嫂子的,這方麵你得注意,毛小英家那個媽不是好東西。”徐嫂子連忙說。
現在不叫買藥,叫配藥,醫生都是把藥打散了賣,各種都配一點兒,你看她手那麼快,誰知道她給你配的是啥藥。
蘇櫻桃心說徐嫂子這覺悟實在可以啊,連這都知道。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不過到了醫院門口,蘇櫻桃先把辮子一拆,又從地上搞了點土,把自己搞的土裡土氣,路過一個垃圾堆,還專門從垃圾堆裡戳了戳手指,把眼圈兒塗的黑黑的,手在鼻子上一揩,故意往臉頰上塗了些鼻涕,深吸一口氣,進了市醫院的大門了。
……
且不說這個,湯姆和珍妮雀躍又期待,因為在過了兩個月沒有吃過豬肉的時光之後,終於昨天家裡多了一頭野豬,這意味著,他們至少可以過很長一段有肉吃的生活了。
不過放學回家的路上,珍妮牽著張邁躍的手,準備帶她一起回家吃肉,湯姆就很生氣,氣到眼看著有一個人掛了一大串鑰匙從他麵前走過,他都忘了去看看上麵有沒有寶藏的鑰匙啦。
氣嘟嘟堵上珍妮,指著張邁跨,他說:“不準帶她一起回家吃肉,要不然,小心我揍你。”
“這是我的好朋友,她會打乒乓球,你會嗎?”珍妮現在還會吵架了。
湯姆呸的一聲:“反正我就是不要她。”
“算了吧,我爸和我媽明天就回家了,我不去你家吃肉了,珍妮,再見。”張邁躍給了珍妮一隻球拍:“明天一起打球。”
湯姆連球桌都夠不著,最近一直在竄個頭的珍妮居然會打乒乓球了,真是讓人嫉妒。
倆孩子回到家,沒聞到香香的肉味兒,也沒見著嬸嬸的身影在廚房裡忙前忙後,她難道不在家?
湯姆和珍妮的心裡頓時浮起了一陣失望來。
但就在這時,從他們家的籬笆後麵轉出個人來,頓時又讓湯姆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孩子嘛,大人越不讓他乾啥,他就越喜歡乾啥。
而他現在最好奇的就是這個新駐紮在廠裡的,東風會的大頭目,牛百破。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上門來了。
湯姆兩隻眼睛都在放光,跟在牛百破的屁股後麵,就開始看他那一長串,比自己的還多的鑰匙:“叔叔,你鑰匙可真多呀。”
“你們倆是從M國回來的吧,請叔叔進去坐吧?你們肯定不知道吧,我跟你們原來認識的那個毛小英毛阿姨是衛校的同學。”牛百破以為這倆孩子挺喜歡毛小英的呢,於是說。
湯姆啊的一聲:“那你也會跳河嗎?那個阿姨好傻,咕咚一聲……”
這叫個什麼話?
而且毛小英可是牛百破讀書的時候心目中的女神,因為博士而自殺了,他心裡不止恨保醫生,更恨鄧博士,但他臉上當然不會露出來,反而笑出一口四環素牙來:“叔叔不會的,不過小朋友,你為什麼老要看我的鑰匙?”
“因為我……”湯姆直覺自己不應該把鑰匙的事情告訴這個人,因為他在嬸嬸的嘴巴裡,可是個壞人,當然,他也極為狡猾,立刻說:“因為我覺得你能掛這麼多鑰匙,了不起,是個大人物。”
蘇櫻桃和徐嫂子背了一大堆的東西,剛剛從城裡回來,正好就看見牛百破在自家院子裡。
徐嫂子一見他,頓時臉色大變:“櫻桃,你小心點,這人上門準沒好事情。”
“沒事,我自己知道怎麼應付他。”蘇櫻桃說。
牛百破的為人跟保劍英還挺像,搓著手,笑著說:“你就是博士夫人吧,頭一回上門,也沒什麼見麵禮,你不介意吧?”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你們可是宣傳政策的小H兵,我也曾經是一名光榮的小H兵,請領袖的衛士們檢閱我的生活,請!”蘇櫻桃拿鑰匙一把打開了門說。
“原來毛小英就曾跟我形容過,說博士是個了不起的人,果然,你們一家子人都非常好,非常有素質。”牛百破說著,進門就坐。
昨天晚上,博士用他那雙能開挖掘機,能畫圖紙的手,給蘇櫻桃卸了一隻豬,現在就在廚房的案板上,卸的簡直叫人歎為觀止,因為他是照著肉的區塊和肌裡拆卸的,腿肉是腿肉,排骨是排骨,五花肉就是五花肉,一丁點兒都不差。
看著就叫人心裡舒服。
肉再不醃就臭了,蘇櫻桃給牛百破倒了一杯水,看他在沙發上坐的很舒服,顧不上招待他,得趕緊炒鹽,滾鹽,改刀,醃肉。
“這張沙發上的革命標語我非常喜歡,我覺得我們應該帶著這張沙發出去宣傳一下,讓大家都知道,資本主義的博士是如何覺悟自己的。”這個牛百破,不但要大財,小財也不放過,五萬塊錢他要,但就連人家的一張沙發,他都想要。
蘇櫻桃可舍不得這張沙發,她每天休息的時候坐在這張沙發上最舒服。
“那可真是抱歉,牛同誌,博士的革命覺悟全是憑著這張沙發來的,我怕沙發不在,他骨子裡的資本主義靡靡墮息又要萌芽呢,還是留著沙發教育他吧。”就不給他鬆口。
牛百破要不來沙發,雖然生氣,但算了,不就一張沙發嘛,他的目標是五萬塊!
珍妮一直坐在牛百破的身邊,看他手搭在縫紉機上,腳翹的老高,眼看就要夠著縫紉機的開關了,啥也不說,就那麼聚精會神的看著。
而湯姆則趴在地上,一枚又一枚的觀察著牛百破屁股上的鑰匙。
牛百破很討厭小孩子,健康的孩子尤其。
而湯姆和珍妮這種白皮膚,大眼睛,身材都比本地小孩高一截的洋孩子他尤其討厭,所以忍不住他就拍了湯姆一把,悄聲說:“洋崽子,滾一邊去。”
廚房裡哐啷一聲,蘇櫻桃拎著一把菜刀出來了,直接逼到了牛百破的眼前:“你還是領袖的小H兵嗎,你知不知道首都有黃頭發的洋衛兵,鄧長城這孩子我精心教育了將近一年,才洗去骨子裡對於資本主義的錯誤向往,你這一巴掌要是指導壞了他的立場,你賠得起嗎你?”
這還是女人嗎,這是母老虎吧?
牛百破手下的女H兵都不計其數,可沒一個敢這麼跟他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