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綠茶,誰不會啊,你說我用力過猛,我還要說您老呢。
褚英於是介紹起了另外兩個女孩子。
鄧昆侖對文藝,除了鋼琴以外的,都不愛好,尤其是國內的話劇,或者說樣板戲,以及芭蕾這些泊來藝術。
在他看來,這些藝術在國內,目前還沒有真正頂尖的藝術家,所以他也興趣缺缺,握個手就完了。
而且他的心思,一直在跟本打電話,以及,把法領館的幾件文物,想辦法調包出來,這些事情上。
所以他坐到了褚英的另一側。
而在褚英的隔壁坐的是蘇曼。
博士呢,還保持著一種西方式的紳士風度,習慣於把妻子安排在自己對麵,所以他對蘇曼說:“女士,能否請您稍微往邊上坐一點,這個位置讓我愛人來坐。”
蘇曼再一挪,把位置讓給蘇櫻桃,自己占了蘇有添的位置。
她突然就尖叫了一聲:“天啦,博士夫人,你穿的這是一件蘇式的呢子大衣吧,你怎麼敢穿蘇式的呢子大衣,咱們和蘇聯,現在可不是友好關係,你是不是在秦州呆的太久,從來沒看過新聞啊。”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鄧昆侖停了脫衣服的手,滿桌子人,就連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褚岩,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的最尾端,也抬起頭,把目光掃向了蘇櫻桃。
蘇櫻桃就在眾人的注視中,一手拉下呢子大衣的一邊袖子,緩緩的側了一下身體,把另一隻袖子並了過來,同時把呢子大衣一折,一轉手,搭到了胸前。
“我這衣服明明是古巴風格,而且上麵還繡著中巴友好,你是不是不識字,中巴友好,這麼簡單的幾個字都不認識。”低下頭,她冷冷的問蘇曼。
蘇曼抬頭一看,搭在蘇櫻桃手上的本黑色呢子大衣上,還真繡著中巴友好幾個字。
褚英翻了個白眼,一副你看看你,出醜了吧的樣子。
蘇曼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但同時熱情的說:“你可以把大衣交給服務員,她們會幫你把大衣掛起來的,要不然,小心彆弄皺了大衣。”
蘇櫻桃緩緩轉身,目光都不帶轉的,往身後一遞,這動作,也不知道她練了多久,居然特彆優雅,自有一種形雲流水式的感覺。
蘇曼一直想嫁給褚岩,而今天,她正是褚岩請過來給蘇櫻桃挑刺兒的,在路上褚岩就交代過,要不留情麵,狠狠的打擊蘇櫻桃。
而且,她還有一個競爭者,東方雪櫻,彆看她又冷又傲,那都是表麵看到的。
據蘇曼所知,東方雪櫻簡直人儘可夫,跟好多男人亂搞過男女關係,屬於男人隨便一勾就能一起睡的那種。
所以她得好好表現,要不然,褚岩可就被東方雪櫻搶走了。
不過餘光一瞥,她看見剛才出去了的褚岩不知何時回來了,翹著二郎腿,坐在長桌的最尾端,目光死死盯著蘇櫻桃,看他那目光,簡直像要把蘇櫻桃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東方雪櫻向來冷傲,不但沒有按照褚岩說的給蘇櫻桃挑刺兒,而且因為坐在珍妮的身邊,居然伸著手,悄悄的在跟珍妮,還有湯姆三個玩石頭剪刀布。
蘇曼的機會來了。
服務員遞了水上來,她格外熱情的,把自己的那杯,就捧給蘇櫻桃了。
一桌子七八個,誰都沒她忙碌,落坐也才不過五分鐘,她整個人都忙出汗來了。
看褚岩換了個姿勢翹著二郎腿,但依然緊緊盯著蘇櫻桃,蘇曼側了一下凳子,笑著說:“你是叫蘇櫻桃吧,蘇櫻桃,嫁給博士的感覺怎麼樣”
褚英一要跟博士聊天,二還要主持大局,看蘇曼一副咄咄逼人,當時就要給蘇櫻桃難堪的樣子,連忙說:“咱們點菜吧,你們要吃什麼?”
博士是怕蘇櫻桃不會點菜,所以看了一眼菜單,就報了一串英文出去,並指著蘇櫻桃說:“給我愛人來一份一樣的就行了。”
“no!”蘇櫻桃抬頭,笑了一下,用帶著一股倫敦式的,鼻音腔的英文說:“I need French fries and fish,thanks。”
她這一句,餐桌上所有人端暫的停頓了一下,就連正在跟褚英聊天的鄧昆侖,都抬起頭短暫的望了一眼蘇櫻桃。
而湯姆和珍妮,則遠遠的,悄悄跟蘇櫻桃比了個大拇指。
當然,蘇櫻桃肯定不懂英語,學校裡學的那些也早還給英語老師了。
這倆句是閒的時候,跟湯姆和珍妮自學的。
但是華風賓館的西餐有什麼呀,不就是個牛扒,薯條和意大利麵,要麼就是魚肉?
都不需要看菜單,蘇櫻桃就可以自己報菜名,這也太小兒科了一點。
菜還沒上來呢,蘇曼剛才給褚英打了一下岔,沒找到機會,這會兒就又要問蘇櫻桃:“跟我說說好嗎,一個農村女孩子,嫁給博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我們最近排的話劇裡,我演的角色恰好是這個,一個潑辣的,愚昧的,無知的農村婦女形象。”
褚岩換了個二郎腿,繼續翹著。
沒人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就連坐在他對麵的褚英,都覺得自己這個弟弟,今天似乎陰沉的有點可怕。
西餐廳裡,今天不止他們這一桌客人,住在對麵的那位希哈努克,也在不遠處用餐。
正好,希哈努克也看到了他的小老弟湯姆,揚著手裡的叉子,給湯姆打了個招呼。
而在蘇曼說了這一句以後,湯姆也站了起來,在跟西哈努克先生打招呼。
鄧博士給自己點的是牛排,要的五分,煎的全熟,而且口感比薯條還綿膩的,大概隻有它自己認為它是牛排。
聽蘇曼聲音不小的說了這麼一句,他也把頭抬起來了。
皺著眉頭,一臉慍怒的看著對方。
褚英立刻說:“蘇曼,你不可以對博士夫人這麼無禮,你這樣,博士夫人會生氣的。”
而那位希哈努克先生,正好走了過來,看樣子是想借著湯姆,跟這桌人認識一下。
這就是個挺難的局麵了,蘇曼的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以蘇櫻桃的爆脾氣,肯定要跟對方吵架。
而那位希哈努克先生,是位高棉人,也是國際友人。
雖然鄧昆侖也很反感蘇曼的一再挑釁,但是看蘇櫻桃站了起來,而且手裡拿著一杯子水,他估計蘇櫻桃要跟蘇曼吵幾句,或者潑對方一杯水。
這時候的博士就陷入兩難了。
這時候他該怎麼辦,阻止妻子,還是放任妻子?
而褚英呢,用法語說了一句:“天啦,希望博士夫人不要太生氣,蘇曼太粗魯,太過分了。”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蘇櫻桃可沒跟蘇曼起衝突,她轉身,卻是朝著希哈努克走了過去,而且她一張嘴,彆人沒說什麼,褚岩剛剛端起水才喝了一口,全噴出來,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她用高棉話問候了對方一句你好,然後又說了一句:“我會說的高棉語不多,但是非常高興見到你,希哈努克先生。”
這個蘇櫻桃不是隻會穿著大棉襖,跑的像隻小麅子嗎?
為什麼隻是短短半天的時候,她就把自己打扮的像赫本一樣,刀叉會抓,英語會講,現在甚至連高棉語都能飆幾句了?
“你好,夫人,很高興認識你。”西哈努克說。
蘇櫻桃的高棉語也是從夢裡學來的。
她夢裡的褚岩,經常往來於雲緬邊境,認識很多高棉,緬甸,越南人,柬埔寨,馬來人,而這些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高棉語。
她向來不愛撒謊,是真的就會說那麼一句。
但這一句,已經足夠把褚岩從這個世界上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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