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這一暈, 全班同學都驚了。
班長立刻喊道:“許靚靚,你去辦公室告訴莊老師,我找幾個男生把他抬到醫務室去。”
許靚靚憂心忡忡地瞥了陳良一眼,跑出了教室。
從睡夢中醒來的白冥正巧聽見這句話, 看見許靚靚遠去的背影不由扼腕:“艸, 怎麼不讓我去辦公室找莊老師?”
小四眼:“……冥哥, 你剛才還沒睡醒呢。再說了, 誰敢勞煩你呀!去辦公室找老師這種事, 跟你沾地上邊嗎?”
白冥:“怎麼就不沾邊了?以後聯係莊老師的事我全包了。”
話雖這麼說,他卻坐在椅子上沒動彈,而其他同學全都圍攏在陳良身邊,擔憂地查看情況。
陳良是體育生,一米八幾的個頭, 渾身都是腱子肉,體重真不是蓋的。班長和兩個男生忙活了半天都沒能把他抬起來, 隻好把主意打到校霸身上。
“那個, 冥哥,你能不能幫忙把陳良背到醫務室去?”班長小心翼翼地開口。
白冥衝小四眼討要了一塊口香糖,塞進嘴裡吧唧吧唧嚼著,不理不睬、吊兒郎當的模樣非常氣人。
他和陳良向來不對付, 架都打過好幾回,起因是他看見陳良這小子不止一次把許雅雅堵在校園的角落進行非禮。
白冥是見一次打一次, 久而久之兩人就成仇了。白冥甚至懷疑許雅雅的死跟陳良有直接關聯。
讓他背這種人渣去看醫生?用屁股想一想就得了, 彆說出來。
白冥嗤笑一聲, 兩條大長腿懶洋洋地伸著, 就是不動。
班長不敢再喚他,隻好另外找人。
小四眼戳了戳白冥的肩膀, 小聲提醒:“冥哥,送他去醫務室,你下節課就不用上了,還能看見莊老師。”
最後這句話無疑是重點。白冥桀驁不馴的雙眼瞬間爆出亮光,兩條大長腿嗖地一聲縮回來,拍桌道:“都彆動,陳良是我的!”
已經吭吭哧哧把陳良抬起來的五位同學:“……”
小四眼:“……”
白冥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陳良身邊,推開抬著陳良胳膊腿的同學,彎下腰,毫不費力地把人拎起來,扛在肩頭。
小四眼連忙說道:“冥哥,我幫你扶著點。”他煽動白冥的目的就是為了一塊兒跟過去,逃掉下麵的一節課。
盧澤作為陳良的死黨,也連忙跟上。
班長摸了摸腦門,嘀咕道:“白冥這個神經病。”——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醫務室。
白冥像扔死豬一般把陳良扔在病床上,哐地一聲巨響聽得人牙齒發酸。
校醫金遠飛溫聲提醒:“同學,麻煩你輕點,小心撞到他腦袋。”
白冥翻了個白眼,然後拎起一張凳子,坐到醫務室門口,大長腿抵著門板,讓它始終敞開著,眼睛巴巴地看著外麵的走廊。
他在等待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小四眼連忙把陳良的腦袋擺正,加塞了一個枕頭,蓋上被子,脫掉鞋子,照顧得還蠻用心。這可是他逃課的工具,麵子上的事當然得做足。
盧澤癱在旁邊的一張病床上,臉色青白交加,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蹲守在門口的白冥立馬站起來,快速迎上去,語氣十分乖巧:“莊老師,陳良忽然暈倒了,是我把他背到醫務室來的。”
在他嘴裡,暈倒的陳良不是重點,自己樂於助人的行為才是重點。
許靚靚敏銳地察覺到了他邀功的心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莊理揉了揉白冥主動彎下來的大腦袋,讚許道:“乖了。”
白冥咧開嘴傻乎乎地笑,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莊老師身後,走到病床邊。現在的他完全沒有平日的桀驁不馴和狂放不羈,倒更像一隻聽話的大狗。
從未見過他這一麵的許靚靚心裡非常不舒服,臉色不由陰沉下來。
金遠飛含笑問道:“這位同學,你臉色也很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許靚靚立刻收斂起自己的情緒,連個眼角餘光都沒施舍給金遠飛,直接衝莊理說道:“莊老師,我回去上課了。”話落轉身就走,腰背挺得筆直。
她的高傲非但沒惹惱金遠飛,反倒令對方舔了舔上顎,露出興味的表情——
育人高中隻聘請了金遠飛一名醫生,所幸他專業技術非常過硬,什麼病都能看一點。
他甩了甩體溫計,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發燒了。我給他配一點退燒藥吃。”
莊理道了謝,指著陳良問道:“他怎麼穿得這麼少?外套呢?”
盧澤無端端打了個哆嗦。
小四眼說道:“我看見他把外套脫了塞進課桌裡了。”
“穿這麼少難怪會發燒。你們誰去幫他把外套拿過來。”莊理幫陳良掖了掖被角,以彰顯自己對學生的關心。
小四眼正準備說我去跑一趟,白冥已經舉起了手,“我去。”
他嗖地一聲跑沒了影兒,生怕莊老師看不見自己腿長。
小四眼:“……”
盧澤扯過病床上的被子,把瑟瑟發抖的自己緊緊包裹。外套裡有手機,手機裡有鬼,他害怕。
白冥用最短的時間跑回教室,又用最短的時間跑回醫務室。他既想表現自己,又不願耽誤與莊老師相處的時間,隻能辛苦一點。
看見那個外套,盧澤飛快說道:“莊老師,我去上課了。”話落一溜煙地跑了。
莊理讓白冥把外套掛在床邊,自己則拿出手機通知陳良的家長。
陳良的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趕不回來,聽說兒子隻是發燒,沒有什麼大事,便拜托老師和同學多多幫忙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