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辦法拯救世界,那麼至少這個人必須活著。貝冥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幼稚,竟然真的盼望自己是一個神靈,那樣,他就可以用神力把心愛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當他產生這樣的念頭時,莊理忽然感應到了那塊神棄之地的召喚。它甚至動用一部分力量,試圖把他吸入空間。
莊理立刻握緊貝冥的雙手,抗拒著這股力量的拉扯。
“你此刻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快告訴我!”他語氣急促地追問。
貝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卻也老老實實答道:“我想讓你活下去。”
莊理果斷否定,“不,我活下去了,你怎麼辦?我們兩個必須都活著,你明白嗎?”
他在心裡發出陰暗的低吟:“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沒有精神支柱的腦域進化者隻會走向自我毀滅。所以,我會殺了我自己。”
聽見這決絕的話,貝冥的心臟劇烈疼痛了一瞬。他連忙握緊莊博士的雙手,嗓子卻乾澀地說不出話。
莊理一字一句引導:“說你想和我在一起。說我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快說!”
那股拉扯的力道越來越大,仿佛下一瞬就會把莊理帶走。一旦離開這個世界,他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世界的貝冥,因為他已經錯了一次。
那樣的痛苦,他不願再體會第二次。
於是他厲聲催促:“快說!說你留下,我們在一起!”
感受到莊博士的急切,貝冥終於啞聲開口:“你留下,我們生死都在一起。”
那股越來越巨大的拉扯的力量,在貝冥話音剛落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讓莊理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那個“神棄之地”是屬於貝冥的。是他開辟出來用以躲避主神的一個獨立空間。
所以,這個傻子剛才是想把自己安全地送走吧?然後他一個人在這裡化為烏有。
莊理封閉了自己的大腦,又生氣又感動。他站起來,抱住大傻子的腦袋,無比深情地吻了吻對方的額頭,給出承諾:“我們會一直在這裡,我們都能好好活著。你所有的願望都能變作實現。”
“因為你還有我。”他一如既往地在心裡歎息。
聽見他的心語,貝冥眼中的迷茫也儘數化作堅定。
坐在一旁的葉淮顫巍巍地舉起手,冷汗淋漓地問道:“對不起,雖然很不想打斷你們,但是我想問,b計劃是什麼?我們真的都能活下來嗎?”
僅僅隻是一次喪屍潮就已經滅絕了地球上十分之九的人類,剩下那十分之一的人類將如何承受接二連三的巨大災難?沒有人能活下來吧?
人的力量怎麼能與神靈相抗衡?
葉淮是死過一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死亡的可怕。
他癱坐在椅子裡,身體冷得像冰。
莊理轉過身麵對他,徐徐開口:“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向我描述末世來臨的場景嗎,你說天空會落下無數隕石。”
“對。”葉淮渾渾噩噩地點頭。
他不明白這句話跟b計劃有什麼關係。
莊理語氣淡淡地說道:“所以這座基地,從一開始就是按照隕石雨引發的災難來建造的。它不僅能抵抗喪屍潮的攻擊,還能抵擋隕石雨造成的爆炸、高溫、海平麵上升、海嘯、地震、火山噴發、揚塵引起的數十年寒冬,以及氧氣匱乏等一係列災難。”
莊理不慌不忙地說道:“那位末世之主的能力是引發滅世災難。他所能動用的一切手段,都已經囊括在一場巨大隕石雨所引發的災難之內。而這座基地,以及我秘密建造在高原的幾座基地,好巧不巧,正是為了這一係列災難設計的。那位末世之主想要殺死所有生命體,那我就和他賭這一把,看看人類到底能不能活到最後。”
他話音剛落,基地上空就傳來了巨大的轟鳴,那是軍隊現有的數千架飛機傾巢而出引發的響動。
它們像冬日遷移的鳥群,密密麻麻地飛過天空,極力營救流落在外的幸存者。
每一個人類都是這個世界的一顆火種。
隻要有一顆火種沒熄滅,末世之主的計劃就會全盤崩潰。
這是一場凡人與神靈之間的博弈。
葉淮踉蹌著跑到窗邊,看著一架架飛機掠過。
他還來不及震驚於b計劃的宏大,又一聲巨響竄上雲霄。隻見這座基地的上空竟忽然出現了一層弧形的玻璃罩,偶爾有電光在玻璃罩上劃過,像雷霆聚合而成的遊龍。
它在扞衛這塊土地。
“你開啟了等離子壁?”葉淮終於反應過來。
“對,這層防護罩能有效隔絕酷寒和酷熱。居住在基地裡的民眾是安全的。我們等著末世之主出招就行了。”莊理緩緩落座,不緊不慢地說道。
與此同時,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正斜倚在一張華麗軟塌上,手心裡不斷拋接著一顆藍色小球,似夢囈一般呢喃:“怎麼殺死你才好呢小老鼠?冰封好不好?冰封不會帶來痛苦。”
他饒有趣味地輕笑一聲,然後便把自己另一隻手懸在這顆藍色小球之上,降下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