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在這座城市裡,除了父親和他帶出來的幾個同鄉,沒有任何外人知道他的身世。
而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把這種事告訴莊理的。
然而莊理又是怎麼知道的呢?真是算出來的?
彪形大漢握緊手中的鋼管,臉上凶相畢露,目中卻帶上了猶疑。
與他一起鬨事的混混皆是他從村裡帶出來的同鄉,對他知根知底,也都被鎮住了。
莊理抬起細長的指尖,微微掐了幾個訣,繼續道:“你刑克六親,是天煞孤星命,你哪兒來的女朋友?你爺爺是被你活活氣死的;你奶奶用一生善業為你贖罪,才會死於非命;你母親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不知去向;你父親——”
莊理掐訣的動作略一停頓。
然而這小小的一個停頓,卻激起了彪形大漢和他父親,以及他們帶來的一幫混混的強烈恐懼。
莊理還真就算對了!一字字一句句,沒有半點出錯!
大家都是同一個地方來的,各自的底細誰不知道?彪形大漢的爺爺辛辛苦苦攢了兩萬塊,想帶身體虛弱的老伴去市裡的大醫院看病,這筆錢卻被彪形大漢偷偷拿走,在外麵輸得精光,還倒欠高利貸幾萬塊賭債。
他爺爺被高利貸的人逼上門討債,活活氣死了。
他奶奶為了給孫子積德,每天上山燒香拜佛,有一回下山的時候腳底打滑,摔死在山澗裡,屍體都爛成骨頭了才被村民發現。說他奶奶是死於非命一點都不假。
而彪形大漢的母親老早就改嫁了,原本日子過得很幸福。但彪形大漢偏偏覺得自己母親是個拋夫棄子的婊/子,該死,於是天天上門去鬨。
他母親二婚後生了一個女兒。那小姑娘非常害怕彪形大漢,見他來了就往屋外躲,有一天躲了很久都沒回來,村裡人就去找。
連找了三天三夜才確定,這小姑娘失蹤了,也不知是摔死在山裡還是被拐子賣掉了。
彪形大漢的母親找了幾個月也沒找回女兒,夫家又覺得一切災禍都是她引來的,堅決和她離了婚,將她攆出家門。
他母親無處可去,又思念女兒,慢慢就瘋了,有一回下大雨,沿著馬路狂跑狂叫,然後永遠消失在了迷蒙的雨幕中。
莊理判的那句“家破人亡、不知去向”當真是字字帶血卻又字字如實!
彪形大漢和他帶來的馬仔,一時間都有些頭皮發麻。他們文化程度都不高,身上不是紋龍紋鳳就是紋關二爺,可見對神神鬼鬼的東西還是有一些相信的。
他們真的被嚇住了。
那個鄰居打從心底深處就不喜歡這個總是惹是生非的兒子,覺得他命不好,身上帶煞,所以從沒想過把兒子接來身邊撫養。如今,他的猜測得到了莊理的證實,心裡便止不住地驚跳了一下。
他連忙往前擠,試圖聽得更清楚。
莊理後麵還有幾句話沒說完呢!父親怎麼了?父親會不會被這個天煞孤星克到?
圍觀的群眾看見彪形大漢和他帶來的馬仔露出驚駭的表情,頓時就炸開了鍋。
“哎喲喂!小莊該不會算準了吧?”
“看這樣子,是算準了的!”
“小莊到底是不是騙子啊?”
“爺爺怎麼死的,奶奶怎麼死的,母親怎麼沒的,好像都說準了!大概齊不是騙子。現在就差他爸了!”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一個勁兒地往前擠,臉上都帶著渴望的表情,竟然比彪形大漢這個當事人還急著聽下麵的判詞。
天煞孤星命可不多見啊!
莊理指尖微微撚動,似在推演,繼而冷笑:“自從你來到你爸身邊,他的命盤就斷了,不出三天,他必死無疑。”
彪形大漢猛然睜大眼,像是不敢置信,隱在人堆裡的鄰居也猝然咳嗽了兩聲。
這是被嚇的。
莊理盯著彪形大漢的臉,又道:“你的命盤也斷了,和他同一天死期。”
彪形大漢漆黑的麵頰頓時變得慘白如紙。
原本擠在門外的街坊鄰居,這時呼啦啦地湧進來,發出驚駭的嘩然。
一下算死兩條人命,這真不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