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東倪沉默一瞬,一時居然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
因為他說的這些隱患確實存在。
僵持幾秒,傅東倪又忽地想起,現在自己壓根兒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反駁他。
她斂了斂表情,擺出強硬的姿態:“多說無益,我自有分寸。”
說完,就要拉裴珩之轉身。
卻沒拉動。
傅東倪微微側眸,語氣緩和了些:“怎麼了?”
裴珩之抬起眼皮,淡金色的眼底有溫柔的神色,他鬆開手,很輕地眨了下眼睛:“傅一,你讓他去吧。”
傅東倪眉心微擰,十分費解地凝視著他,想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可有那層溫柔做掩蓋,其他的情緒便都辨彆不清了。
他很快解釋,眼珠的顏色淺淡到近乎剔透:“你的安全最重要。”
這個回答讓傅東倪有些意外,可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她探究的目光再度在他臉上逡巡一圈,見他目光坦然,她才勉強放下心來。
頓了頓,傅東倪轉頭問白焰:“機甲操縱技巧還沒忘吧?”
白焰瞥過裴珩之一眼,像是覺得好笑,挑著唇角,意有所指道:“刻在骨子裡的東西,哪能這麼快忘?”
“那就好,”傅東倪微微頷首,“走吧,具體作戰還得和楊星梧好好商議一下。”
傅東倪和白焰一前一後走出兩步,走道微弱的光披灑在他們身上,暖意圍繞。
而裴珩之孤零零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錯位的背影,滿身寂寥。
他薄薄的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以至於淡雅的眉眼間都染上了一絲淩厲感。
剛才傅東倪和白焰爭執的時候,他驚覺自己居然插不上一句話。
他對傅東倪冒險的決策束手無策,可白焰卻可以讓她啞口無言;白焰是唯一贏過她的人,所以可以和她並肩,那他呢,他算什麼?
裴珩之唾棄自己的隱忍,唾棄自己偽裝出來的善解人意。
嫉妒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妒意燒得他快發瘋,可他卻根本不敢在傅東倪麵前表現,他甚至連對他的挑釁做出還擊都做不到。
極度壓抑之下,他難以控製地生出一種憎恨的情緒。
白焰為什麼要回來?
又為什麼一回來就能夠將他好不容易攥在手裡、小心翼翼珍藏嗬護的東西輕而易舉地奪走?
裴珩之攤開手掌,低頭看了看,恍惚間已然是空空如也,他臉色蒼白到極致,輕闔上眼,覺得不甘又無可奈何。
因為傅東倪是他的底線。
比起她的安危來說,這些強烈到近乎吞噬他的情緒似乎也變得可以忍受了。
裴珩之喉結滾了滾,隻感覺有種深深的疲憊湧上來。
他麻木地動了下腿,不論如何,他都得追上那個人。
傅東倪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扭頭,才發現裴珩之沒跟上來。
她步子驟停,對白焰說了句“你先走”之後,很快折返到裴珩之麵前,壓低聲音道:“剛才被打斷,差點忘了一件事。”
裴珩之澀著嗓音問:“什麼事?”
傅東倪鄭重道:“荔枝,最後能不能擊殺那隻機械沙蟲,都靠你了,你很重要。”
裴珩之沒聽出她最後四個字的強調之意,隻說:“放心吧,我一定儘快改裝好。”
“我不是質疑你,”傅東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我相信你的能力。”
裴珩之神情有些微恍惚,半晌,他輕輕“嗯”了聲。
氣氛安靜得過分。
傅東倪不說話了,但也沒動。
裴珩之見此,疑惑問:“是還有事情要注意的嗎?”
傅東倪沒回答,深深看他一眼。
沉默兩秒。
傅東倪攬著他的腰,直接將人重新拽回到角落處,她整個身子抵過去,手掌固定住他後腦勺,帶了點不容抗拒的意味,忽而垂頭。
裴珩之沒來得及反應,因著衝擊,下意識張了張唇。
傅東倪趁虛而入,氣息滾著熱度,舌尖探進他口腔裡,勾著他的濕軟糾纏,而後越吻越深,他的舌根都在顫顫發麻。
直到裴珩之喉嚨裡泄露出一聲受不了的嗚咽,她才輕輕咬了口他的下唇,尤帶眷念地放過了他。
兩人鼻尖挨著鼻尖,她呼吸有點兒亂,看著他臉頰暈紅,神情呆滯的模樣,隻覺得心口處軟爛一片,她低聲說:“這個吻就當為我祝捷了。”
裴珩之喘著氣,還未從餘韻中緩過神,愣愣地問:“有用嗎?”
“當然有。”
傅東倪煞有其事道:“我母親每次出征前,我爸爸都會送她一個祝捷吻,我母親說,那是她戰無不勝的秘密武器,我從前羨慕得不得了,不過好了,”她吻了吻他輕顫的眼皮,“這個秘密武器,現在我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