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妮看著這個胖乎乎白皙的小妹妹,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舅媽,她媽雖然也疼她,可她看的出來更心疼弟弟。她舅媽這麼多年才得了一個孩子,還是個姑娘,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小妹妹好?
沈蘭摸摸趙大妮的頭,好奇的問道:“大妮在看什麼呢?我臉上有花?”月子裡雖然不能洗澡洗頭,可她每天都會擦手擦臉,臉上應該很乾淨才對。
趙大妮被逮了個正著很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她總不能說在擔心舅媽對小妹妹不好吧。因此就岔開話題問道:“舅媽,小妹妹起名字了嗎?”問完,她就有些後悔,在農村誰家孩子剛出生就有名字,還不是妮兒啊、丫的叫著。就像她自己,大妮大妮的叫著久而久之就成了大名。小妹妹雖然長得很可愛,讓人看著就喜歡,才出生兩天,想來也是沒有名字的。
說起女兒沈蘭就忍不住笑了,她伸手碰碰閨女的小臉蛋,幸福的說道:“剛取了個小名叫鈴鐺,大名等以後再取。”她閨女真是一天一個樣,剛生下來還皺巴巴的,這才一天臉就像是張開了一樣,圓潤潤的看著就讓人喜歡。
鈴鐺?真好聽,比自己這個大妮強多了。趙大妮一時間有些羨慕。
沈蘭一抬頭就看到趙大妮眼裡的羨慕,她想了想說道:“大妮如今也有八周歲了吧?你們有沒有想過讓她去上學?還有這大名也應該取一個,總不能孩子大了還叫大妮,這算什麼名字,頂多就是個綽號。”
雖說如今形式不好,可在沈蘭看來,能去讀書還是去的好,至少也要認識幾個字,不做個睜眼瞎子。
陳春花看看沈蘭又看看大妮,看著孩子眼裡的渴望,她說道:“嫂子,趙家啥樣您也知道,哪裡會有錢給大妮讀書。她爹手裡錢也不多,這個錢我還想留著給我家寶柱呢,過兩年他也到了上學的年紀。嫂子,不是我說,咱們農村跟你們城裡不一樣,這閨女早晚是彆家的人,讀書沒用,還不如在家幫著乾點活呢。”
如果家裡條件好,讓大妮去讀書也不是不可以,可趙家沒用分家,當家的手裡銀錢有限。這錢自然要給兒子留著。陳春花嘴裡的寶柱就是她現在唯一的兒子,趙寶柱是71年生人,如今虛歲也六歲了,可不是過兩年要去上學。
再次聽到陳春花的城裡人和女子讀書無用論,沈蘭忍不住皺眉,陳春花哪哪都好,就是這個說話讓人喜歡不起來。不過看著大妮暗淡的臉色,她還是說道:“春花,這大妮如果能識字,將來才能找個更好的婆家,豈不是更能幫襯到寶柱。大妮你說是不是”趁著陳春花沒注意,沈蘭趕緊給趙大妮使眼色。
趙大妮會意說道:“對啊,娘。我想讀書認字,等我將來好了,一定好好幫襯咱家幫襯弟弟。”對這個弟弟,趙大妮真是又愛又恨,可這會兒她也顧不得了,隻能順著舅媽的話往下說。
陳春花看著閨女渴望的臉,還是狠心搖了搖頭。她說道:“嫂子說的話是有道理,可是這話我可不敢回家去說。”陳春花不想讓趙大妮上學,她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回絕嫂子,隻能把事情推給趙家。
沈蘭看著陳春花的樣子歎氣。趙大妮上學一年能花幾塊錢,連這個陳春花都不想給閨女爭取,說實話沈蘭心裡是失望的。
隻不過人都是自私的,她也沒說什麼替趙大妮出錢的話。
趙家的人都是狗皮膏藥,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外麵裝窮,如果讓人知道他們給趙大妮出錢讀書,陳烈後娘那裡怕是又要鬨騰了。況且升米恩鬥米仇,她也怕趙大妮因此對他們產生依賴,萬一以後他們不再供她讀書,豈不是招到她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