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不瞞你,師家人於我眼裡,並不算我至親。我知你的好,這世上任何女子都不如。”
“但師家人一貫踩高捧低,你若去了,定會因為身份受到輕辱。我不願你因為俗世禮法受這委屈。他們不配。”
“所以。”他看著她:“待你我二人都不再為禮法所束的時候,我再接你回家,如何?”
確實以現在的處境,師飛羽便是巴不得立時將心愛之人娶回家,但也得通過宗族禮法。
師夫人欲將魏映舒塞給師飛羽,便是對他毫無感情的師侯爺,也隻能循序漸進,半點不敢提正妻名分,隻所當個玩物。
便說明,以她們的社會地位,於師府這般隻配這個位置。
何為不再受禮法束縛?便是他執掌天下,乾坤獨斷的時候。那時候他心儀的人便不用因身份受到任何屈辱。
但此時師飛羽說這話是很忐忑的,真到那一天的時候,不知道是何時。
女子所承受的壓力本就巨大,如此承諾,就跟那些全憑一張嘴的輕浮男人一般,尋常女子如何甘心?
裴涼倒覺得莫名其妙。
她就包個小白臉,乾嘛要見小白臉家長?對貨物滿意,不代表她非得追溯生產商啊。
再說以她如今客觀條件,她真的底牌和家底又不適合宣之於眾,擠去上流受那白眼兒乾嘛?
於是便笑著點頭道:“我何時在意過那些?我要的從來都是你這個人而已。”
師飛羽心下是又愧疚又歡喜。
又親密一番,竟挑得情動,險險壓製,師飛羽狼狽到:“抱歉,是我輕浮了。”
裴涼舔了舔嘴角,湊他耳邊輕聲道:“我本就要你輕浮的。”
師飛羽身體都僵住了,又聽她這時候惑人的聲音道:“近日不便,下次你休沐的時候,第一樓可能就不忙了。”
“到時候,可有幸邀公子入府一敘?”
師飛羽不可置信的抬頭,心臟狂跳,在裴涼已經不再掩飾的眼神中確認了,她就是此意。
喉頭艱難的做了個吞咽動作,最後師飛羽緊握她的手:“好!”
他們若要光明正大在一起,注定要許久之後,本就是挑戰現實禮法的二人,何況要平白耽誤大好時光?
想是這麼想,不過師飛羽應下之後,還是沒坐多久就逃走了。
實在心下雀躍又羞赧,同時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而他走後不久,對麵魏映舒精心打扮出了門。
魏家有購置的宅邸,不過她今日略有些小心思,所以特地從天香樓出發。
選在恰巧裴涼送出一群客人的時候,渾身香風的從她身旁經過。
笑道:“裴掌櫃好生意。”
裴涼也不少沒聽說師府高調給魏映舒送請柬之事,最近周邊的人都在驚羨她攀上那等高枝。
不過裴涼稍微想想,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裴涼也笑:“魏掌櫃今日可是格外楚楚動人。”
魏映舒自是得意,卻做驚訝狀:“裴掌櫃為何此時還在忙碌?不做準備?”
說完見裴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並不接她茬,頓時痛快大減。
隻是仍不甘心,便自問自答道:“我以為以裴姑娘與師公子交情,也該是收到候府邀請的。”
她想看裴涼羞辱憤恨的表情,卻大失所望。
反倒是裴涼反問一句:“魏姑娘覺得我與師公子是何等交情?”將她噎得夠嗆。
一邊安慰自己彆多想,一邊卻唾罵這女人毫不羞恥。
怕再被膈應,隻得匆忙敗退:“是我多話了,裴姑娘自忙,我先走了。”
*
以師府顯赫,便是家宴也排場十足,奢華刺目。
魏映舒也不是頭一次登權貴之門,隻京中規矩大,權貴富戶家裡一應布局擺設都是有規矩的。
比師府有錢的,沒有他們這一等侯爵之家排場,比師家尊貴的——那除了皇宮裡的皇帝與實權親王,還真沒有。
魏映舒被眼前的富貴晃花了眼,越發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
甚至不消人吩咐,她便已經自行去了廚房,一來有師夫人揚言期待,二來也是真的想心上人生辰吃自己做的菜。
而她入廚房之後,師夫人才衝著乳母做了個不屑的撇嘴動作。
“賤得慌!”
待菜齊上桌,連師侯爺都已經落座,又等了良久,師飛羽才姍姍來遲。
他頭發還帶著濕意,身上也是一股沐浴後的味道。
本就貌若冠玉的人,此時竟如同纏繞一層繚繞仙氣,又帶著一股不可言說的欲.色,叫人看了心臟狂跳,垂眸眼紅。
不單是魏映舒,就連周圍伺候的丫鬟也心猿意馬。
師侯爺卻皺了皺眉:“你是越來越忙,連自己生辰宴都得讓一眾人三催四請了。”
師飛羽點頭:“馬上入冬,北蠻蠢蠢欲動,軍中糧草武器尚未著落,確實沒有心思享受宴席。”
“好歹也是你母親一片心意。”師侯爺一聽他提北蠻的事就牙酸,還不能反駁他。
便是皇上不以為意都被追著磨得害怕,若讓他開了話頭,今天彆吃飯了。
師飛羽聞言也衝師夫人點點頭:“母親有心了。”
師夫人忙笑道:“動動嘴皮子的事,來來來,都愣著乾嘛,動筷吧。”
偌大餐桌隻要五個人,確實也顯得冷清。
不過珍饈佳肴美味,若專注享受,倒不值一提。
桌上大半的菜都是魏映舒整治的,但她出了廚房後,師夫人也以身上沾了油煙為由,給她換了一身衣服。
還特彆給了她一個香囊,叮囑隨身佩戴。
那香囊味道甜膩神秘,聞之仿若芳心初動,暗合魏映舒心思,她也挺喜歡。
她的位置安排得離師飛羽有些近,師飛羽鼻子靈敏,一聞便注意到了。
於是他看向魏映舒。
魏映舒被那侵略霸道的眼神看得臉色羞紅,小鹿亂撞。
師夫人連忙推了推師侯爺,示意他看過去。師侯爺一件,果真要兒子開竅還得從這女子這兒。
接著便聽到長子問對方:“你這身衣服,不是來時那身吧?”
飯桌上所有聽了這話,都以為是魏映舒來的時候,師飛羽已經在自己院子遠遠看見她了,並且頗為用心,否則不會連對方換了身衣服都知道。
魏映舒心中甜蜜,羞澀的點了點頭。
看來世子當日在第一樓粗暴對她,該是不悅她與眾多男子一起,且攪入難看之事了。
師飛羽問完這話,便沒再說其他的,回過頭安靜吃自己的菜。
師夫人豈能讓這木頭浪費大好機會?便笑盈盈道:“飛羽覺得這菜怎麼樣?”
師飛羽此時正在吃一道宮保雞丁,聞言點了點頭:“尚可。”
師夫人笑意一僵,這讓人怎麼接話?一旁的魏映舒更是臉色一白。
緩了緩接著道:“我記得飛羽以前便讚過魏姑娘手藝,這些菜都是魏姑娘親自下廚為你做的,可彆辜負她一片心意。”
師飛羽放下筷子,一本正經的對師夫人道:“母親,魏姑娘身為廚師,往日也就罷了,您和二弟喜歡招她入府做菜,她拿人錢財售賣技藝,這並無不妥。”
“可你既當眾讓管家遞了請柬,邀她參宴,便以正經的待客之禮對待人家。”
“我們師家是差了廚子,還是魏姑娘不動手就沒法開飯?為何反倒要讓客人整治席麵?”
這下又換師夫人的臉色發白,魏映舒卻因心上人維護一下子又躥上雲端了。
其實她與師夫人相處,確實多有討好之意。師夫人極講究尊卑禮數,她便是有時心裡委屈,也當這理所當然了。
卻不料能得世子如此憐惜。
師夫人心裡暗罵這還沒湊一堆呢,便幫著修理她,以後真有了媳婦兒還得了?
隻師飛羽如今強勢,早不是當初好磋磨的小孩兒了,便訥訥道:“是,是我疏忽了,沒注意禮數。”
師飛羽點點頭:“下次注意便好。”
真就佛都能氣出世。
師夫人今晚早有計劃,便是碰了一鼻子灰,也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便讓人開了一壇酒,命丫鬟給各人倒上,又舉杯:“來,我們先敬今日的壽星一杯。”
眾人舉杯,氣氛仿佛其樂融融。
師飛羽酒量一般,這點師家人都心知肚明,因此他喝酒很少一口飲儘。
師夫人自作聰明,以為內宅陰私手段師飛羽一個大男人防不勝防。
卻不知道對方自小便記仇,從小見慣並親身經曆,豈會不長記性?且師夫人也遠遠低估了師飛羽這些年天南地北四處征戰,見識過的世事與危險有多少。
這酒他方一入口就察覺了問題,隻不過師夫人再蠢也不敢做那大的手腳而已,且為了事後好開脫,酒都取自一壇,所有喝的都是一樣有問題的酒。
這樣一來就能排出更多選項,直接確定了。裡麵加了鹿血。
在天寒地凍的北地征戰,軍中也有戰前將動物的血加入酒中,不僅是暖身,還能刺激血性,讓將士發揮勇武。
隻不過這會兒是為了什麼,加上魏映舒身上那南疆而來的異香,不言而喻。
師夫人自以為計,算盤打的很響。
師飛羽本就不勝酒力,加了這鹿血刺激,退席後必定渾身躁動。
她早吩咐留宿魏映舒,並安排緊鄰師飛羽的院子。
師飛羽翅膀硬了之後,把自己院子封得鐵桶一般,水潑不進,前幾年有那被她授意想混進去的府中老人,竟也不顧情麵亂棍打死。
清算起來一句軍機重地,便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罰禁足整整半年。
隻是他自己的院子再如何固若金湯,整個師府卻是她的天下。
一會兒下席隻管大方讓師飛羽順帶送客人回房,同路同行拒絕就說不過去了。
路上在安排事故支走其他人,孤男寡女**,便是師飛羽自己榆木疙瘩,還有同樣喝了酒又麵對心上人的魏映舒在,以這女子的心思,自然會抓住機會。
屆時都不需要真正發生什麼,隻讓府內家丁抓住兩人糾纏的場麵,事情便成大半了。
非但能將魏映舒塞給師飛羽,這正經被邀請餐宴的客人被師飛羽輕薄,他名聲也壞了。
且魏映舒那些裙下臣勢必更加妒恨成仇,可謂一石三鳥。
於是師夫人不遺餘力的勸酒,使師侯爺還有師二不斷給他敬酒。
隻是飲完一杯,師飛羽便放下酒杯了。
師夫人還笑:“今日是你的宴席,你可不能提前敗興,再跟你爹和二弟喝幾杯,還有魏姑娘,她想必也是很多賀喜話要說的。”
魏映舒這個時候自不忸怩,她站了起來,對著師飛羽舉杯道:“師公子,我敬你。”
師飛羽卻不理會她,反倒又將視線落師夫人身上。
他嗤笑一聲:“母親,你方才剛保證注意禮數,宴席未散便又犯,這是何意?”
師夫人笑臉一僵,接著手帕捂臉,委屈的靠向師侯爺。
哽咽道:“飛羽便是嫌我礙眼,好歹看在自己的大好日子上擔待則個。”
“是我討嫌了,見宴席冷清一個人唱戲似的鬨氣氛,惹了飛羽不耐。你若嫌吵,直說便是。我一把年紀,何至於被小輩指著鼻子說不講禮數?”
師侯爺也不喜歡師飛羽那孤拐的臭脾氣,便皺眉不耐道:“行了,你母親為你的生辰操持數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朝堂上的威風沒刷夠,回家裡還要繼續?”
師飛羽卻不背這名,朗聲道:“父親此言差矣,母親出身家族雖然寡廉鮮恥,投機鑽營。但既已入我師家二十多年,放任行那無恥陰祟之舉,便是我師家蒙羞。”
師夫人氣得發抖,指著師飛羽道:“你,你說誰無恥?”
師飛羽毫無退意,直言道:“母親又是給魏姑娘穿那南疆女子勾引外男用的情.香熏蒸過的衣服,又是在酒裡添那鹿血,打的竟是何等醃臢主意?”
師夫人臉都白了,萬萬沒想到師飛羽居然如此敏銳,一個回合不到就將她識破,半點不怕不體麵的直接捅出來。
正訥訥不知如何解釋,便聽師飛羽道——
“若真想替二弟求娶魏姑娘,遵循禮數上門提親便是,為何要行那門風肮臟人家之舉?”
“今日若真如母親之意,讓二弟輕薄了魏姑娘,您讓我師家顏麵何存?便是您不願以妻禮聘之,才選擇如此折辱魏姑娘。”
“難不成經過此事,二弟品性有礙的名聲傳出去,還有哪家正經的名門閨秀願嫁給他?”
師夫人猛的抬頭,傻了一樣看著師飛羽,心想你媽的你在這兒放什麼屁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昨晚留言區那麼多被饞哭的,我就高興了。
你們是不知道我開這本文的當天就進入減脂期,天天啃沒有調味的水煮肉水煮菜燕麥土豆牛油果,寫美食的時候翻資料對著圖片流口水(吸溜~)
慘還是我慘!我這麼慘你們舍得白嫖嗎?留言呢,營養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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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重生文裡當團寵》清越流歌
許緹葦懷疑他們全家上輩子是不是集體炸過敬老院,才會過得那麼慘,最倒黴的事都讓他們全家遇上了。
爸爸車禍導致高位截癱,常年躺在病床上;媽媽拚命賺錢養家還要被娘家的極品舅舅極品小姨吸血;大哥小小年紀輟學上工地打工,供她和大姐讀書,蹉跎到快三十還找不到女朋友;大姐好不容易大學畢業努力工作,卻被渣男和閨蜜聯手做局背上了巨額高利貸。
不過他們都沒有許緹葦慘,許緹葦因為長得太漂亮,高考在即卻死在了在幾個嫉妒她的女生“無心的惡作劇”之下。
但許緹葦不知道的是,他們全家除了她都是重生文主角,重生後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的那種,隻是她運氣不好生活在他們重生前的世界。
後來許緹葦也重生了,重生回到家裡還沒有發生變故的時候,於是她絞儘腦汁想要用自己的小身板替家裡避開災難,卻發現自己毫無用武之地,她的爸爸媽媽、大哥大姐突然就變得好厲害了。
所以許緹葦就安心在全家人的庇護下當條鹹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