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我信,我錯了,再也不敢了。裴涼,裴涼你饒了我吧。”
裴涼嘖嘖搖頭:“吊外麵曬著吧。”
幾個安保部的人上來將鐘安架起來,他這會兒不敢反抗了,身上還流著血。
鐘安變成金屬質地的時候,或許那金屬異於尋常,被自己的金屬割傷後,傷勢恢複得明顯沒那麼快。
鐘安並不會悍不畏死的狠人,這會兒看著自己流血不止,一臉的恐懼。
就聽裴涼坐回座位還嘀咕道:“就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男人明明那麼普通還那麼自信呢?”
“他的金屬時間又維持不了多久,就算沒有我,派幾個人拿著長棍鋼筋抵著,耗光時間一槍子下去也就解決了吧?”
“或者通電,或者火力逼到海裡去,多的是辦法。”說著衝楚夜白道:“你說是吧?”
楚夜白點了點頭:“嗯!乍一看好像無敵,但其實僅僅要乾掉他的話,也不是很難,又不一定得硬碰硬。”
裴涼笑著問道:“你心裡有幾個辦法?”
楚夜白心頭一跳,單看裴涼的神色,並沒有半點深層的含義,仿佛隻是在跟他討論殺死金屬人的一百種方法。
但楚夜白很清楚,她知道這是自己乾的。
楚夜白視線向裴涼後麵看去,那一桌作者鑒定師還有另外幾個全程沒有動手的兄弟。
他很早就發現了自己覺醒的異能,很強,很好用。
與裴涼設想的一樣,他在自己的武力進入新的台階之後,會忍不住想自己現在是否可以完勝裴涼。
可楚夜白又不是傻子,在他決定動手的那一刻,便意味著協議徹底破裂,結果是相對極端的。
於是他得讓人試探一下,他現在是否可以挑戰。
鐘安會覺醒能力這事他是一早知道的,雖然為了避嫌,他不可能直接去找裴涼的妹妹套取消息。
不過偶爾閒聊兩句不敏感的話題還是可以的,通過她的態度很容易推測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信息。
於是今天一早,鐘安從起床後的行為都在他的引導之中。
那蠢貨的心思很好猜,隻要適當的引導,讓他信心不斷膨脹,不斷給他心理增添必勝籌碼,再讓他得知裴涼還沒有覺醒能力。
他會坐不住的。
隻不過沒料到這一切她心裡都有數,並且對於自己的試探看上去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
她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對她忠誠,甚至不在乎養著他就如同養了條毒蛇。
她享受這種感覺。
楚夜白甚至能從她的態度裡看到鼓勵。
這就難辦了,接下來他更得慎重才是。
因為異能誕生又頗有些蠢蠢欲動的劫匪團體,又隻得一臉不甘的壓下把賣身的老大解救出來的打算。
媽的這是有超能力都乾不過她啊。
不過相應的,鐘安的挑釁事件也讓不少人擺正了麵對超能力的態度。
鐘安這會兒算是強吧?可結果照樣被沒有能力的裴涼打成屎。
一時間因為乍一眼看來的能力優劣得意或者失落的人倒是開始了反思,說到底這玩意兒也是自己的優勢,就跟體能智商經驗天賦一樣。
端看要怎麼用,誰來用。
裴凝見裴涼還是應對自如,心裡鬆了口氣。
她找了張桌子坐下,裴涼卻走了過來,問她:“你怎麼樣?”
裴凝知道她問自己能力覺醒與否,老實的點頭道:“已經覺醒了。”
“不過我說過的,我的能力沒用。”
裴涼笑了:“怎麼可能?在我看來簡直是戰略意義上的寶貴能力。”
裴凝臉色有些僵:“你,你不會――”
裴涼笑眯眯道:“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裴凝差點哭了,這什麼人呐。
她上輩子為了保命,苦苦隱瞞自己的能力,等到最後收放自如才鬆了口氣。
她本來不願意說的,結果這家夥三兩句話就套出來了,在她跟前就彆想藏事。
裴涼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情愉悅的起身離開。
心裡感歎這便宜妹妹真不愧是女主角,這麼大的王牌都讓她抽到了。
裴涼敢打賭,上輩子她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來,憑楚夜白的本事也會好好善用的。
她也就不用到死都看鐘安的臉色,屈辱的活著。
可惜了,她不敢,她用自己的當時狹隘的眼界去理解末世的強者。
早餐後沒多久,船長室就傳來通知,即將抵達目的地港口。
大概還有一小時左右。
裴涼來到外麵的甲板,肉眼已經能遠遠看見城市了。
客人們沒被允許出來,怕一時間甲板擁擠造成意外,隻能在各自的房間或者大廳的落地窗上看向遠方的城市。
這幾天船上的網絡信號一直開著,外麵雖然大部分淪陷,但網絡還沒有完全失效。
眾人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雖然不少人心係家人,但船上的安全舒適也讓不少人產生了依賴感。
因此大部分的人看到港口城市後雀躍心情很快消失殆儘,有些擔憂道:“我們可以不下船嗎?”
喪屍總爬不上這麼高的遊輪,隻要定期檢查,他們這裡就是安全的烏托邦。
有人便嗤笑道:“不下船吃什麼?這麼多人食物還能撐多久?該不會指望他們冒著危險上岸帶回食物養咱們吧?”
他們指的自然是安保部門的人還有一眾劫匪。
很多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們已經全身心的依賴當初控製自己的人。
可除了少數學術科研人員,大部分人其實在船上是沒有辦法發揮價值的。
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如果不上岸,他們才是沒有未來。
此時劫匪這邊先前被裴涼打傷的還有被鐘安打傷的,傷勢都已經痊愈,絲毫不影響行動作戰了。
靠岸就是一場硬仗,大夥兒心裡都清楚。
有個醫生覺醒了極為剛需的治愈異能,這是裴涼一早就從裴凝那裡知道的事,所以在輻射掃過的時間。
裴涼可是讓醫生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壓力,效果自然也可喜可賀。
關天拆到繃帶搖了搖手,仰天長嘯:“總算特麼得勁了。老子真不方便左手拿槍。”
裴涼道:“子彈都裝填好了吧?有準頭點,畢竟庫存有限。”
關天拍著胸脯道:“放心,大爺盯準的就沒有射偏的,我敢拿我們老大的身體當賭注。”
“哦~~”裴涼回頭,仿佛有點躍躍欲試。
關天就被楚夜白一腳踹欄杆上,額頭撞得bang一聲,清脆動聽。
“拿自己的屁.股做賭注吧。”
關天齜牙咧嘴的起來,被邊上的兄弟抽了一下:“幾天的功夫就抖起來了?”
“哦,單看這會兒老大過得不錯?忘了先前他受的苦了?”
“少特麼揭傷疤。”
楚夜白:“……”
一群人正插科打諢,突然往前航行的遊輪船體一滯,突兀的停了下來,所有人慣性的往前傾。
“怎麼回事?誰踩的刹車?給魚群讓路呢?”
船長室傳來驚慌的聲音,船體被絞住了,下麵有巨大生物。
眾人一驚,也不用他們花時間腦補,因為下一秒那東西就現形了。
是一條巨大的章魚腿,密密麻麻的巨大吸盤吸附在船體上,那體型之龐大,八條腿蔓延開來直接包住遊輪的一半,世界紀錄裡的那隻巨型章魚在它麵前都是個弟弟。
它的腿攀岩扭曲,力量之大,整艘船都發出了一種被擠壓的聲音。
大廳甚至有些客房的玻璃因此破碎,船上的人驚懼尖叫,連忙後退。
所幸的這片海域不算深,這條章魚變異前應該不算特彆大,或者是變異時間太短的緣故。
憑它的力量並不足以直接將整艘遊輪掀翻拖沉。
於是章魚動了,它體型龐大,但動作卻不慢,甲板上的人就是它的首選。
它兩條腿突然發動襲擊,瞬間便卷起兩個人準備擄下船。
但裴涼一直警惕,在對方動的一瞬便做出了反應,手裡的槍掃在對方卷起人的足尖上。
對方的觸須太過龐大,且距離遠,饒是裴涼也不可能兼顧兩頭。
所幸其他人反應也不慢,拚命的對準章魚掃射,而楚夜白更是動用了能力。
隻見另一邊的那條章魚腿準備往回收的時候,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力牽製一般,沉重的跌在甲板上麵。
楚夜白眼疾手快的砍下去,砍斷尖端都足有大腿粗的章魚腿尖,把人解救了下來。
章魚吃痛惱怒,幾條腿更是瘋狂的揮舞攻擊。
眾人連忙敏捷的躲避,但還是有人被甩到摔出去吐血重傷,那幾乎是被汽車當麵撞上的衝擊力。
不過好在醫生給力,隻要留著一口氣,問題該是不大。
裴涼吼道:“彆浪費子彈了,你們退回去了,楚夜白幫我。”
即便是以她的武力,要搞這麼巨型的章魚也是癡心妄想吧?人類在它麵前就跟螞蟻似的。
但楚夜白卻沒有懷疑她。
隻見裴涼踢斷一個旗杆,從上麵滑下來一個人形物,不是鐘安又是誰?
鐘安嚇得個半死,剛剛章魚出現的時候他就變成了金屬質地,一口不敢吭聲,生怕被當成了生物。
果然章魚也沒有理會他,這會兒被裴涼弄下來,死的心都有了。
裴涼見鐘安的傷勢已經恢複,挑眉道:“倒是真的抗造。”
接著表情恐嚇道:“整個身體拉長不是問題吧?”
鐘安眼角含淚:“G?”
裴涼一把將他手腕抓住,喝令道:“儘管拉,把自己想象成一把四十米長刀。”
“你要辦不到,我就直接把你扔它嘴裡,照樣能拖延時間。”
鐘安絲毫不懷疑她乾得出來,連忙把自己想象成麵條,整個人拚命拉長。
然後將自己周圍變成鋒利無比的刃口,尖端也鋒利無比。
退回去的眾人見狀是一臉臥槽,這人真的變成四十米長刀了。
可這麼長的刀,能使嗎?
下一秒他們就知道根本不用擔心這種問題了。
隻見那刀在裴涼手裡舞的那是虎虎生風,跟漫天飛舞的巨型章魚腿打得個眼花繚亂。
又有楚夜白在一旁用他的能力策應,楚夜白的能力很強,就是簡單直白的念動力。
雖然才覺醒不足以牛逼到把這麼隻巨型章魚給捏扁,但配合裴涼以免那些亂砸亂舞的章魚腿誤掃到船艙,帶來不必要的損失還是能做到的。
他一次最多可以控製兩條章魚腿,但足夠給裴涼騰出時機和攻擊落差了。
裴涼這會兒的架勢,就像是螞蟻拿大刀,但忽視她這隻‘螞蟻’。
縱觀全局的話,眾人猛然發現,這尼瑪咋像是在做章魚刺身呢?
看那靈活的切片割腿,章魚在倆狗男女還有一把四十米長刀的配合之下,一口氣失去五條腿,意識到碰到硬茬子準備開溜。
裴涼還不放過人家,提著刀就一躍就跟飛起來一樣長刀一戳,先是兩下戳瞎了章魚的眼睛。
接著圍著人家的頭一旋,那章魚有力是有力,可頭沒法反抗啊,人才變異不到一天的脆皮寶寶,還沒能進化出更加堅硬的皮膚外殼保護自己。
一夜之間變得這麼大,肉的密度相對來說也不算太高,強化點暫時隻點在了充滿攻擊性的腿上了。
章魚頭雖然巨大,可區區一圈肉牆哪裡頂得住裴涼的刀工加內力。
巨型章魚死了,即便它僅剩的三條腿還可以蠕動,但並不能主觀的對遊輪進行攻擊了。
退回去的眾人回到甲板上,看到裴涼轉頭抹了一把血,衝船長室的人吼道:“放網把那玩意兒捕回來。”
“夠吃好多天呢!”
鑒定師和關天站在楚夜白兩邊,咽了咽口水:“這娘們兒說她沒有覺醒能力?”
“沒有――吧!”楚夜白聲音也不確定。
“她都能飛了,還吹什麼牛皮?”
“大概是跳躍能力好吧,學舞,你們懂的。”楚夜白強行解釋道。
“……”關天沉默半晌:“老大,給我學費,我要去學芭蕾。”
楚夜白和鑒定師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麵,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滾!撿章魚腿去。”
有醫生和科學家跑了出來,分了點這些肉走。
醫生得檢測有無毒,科學家得研究動物變異細胞。
鐘安光著身子站在甲板上瑟瑟發抖,他衣服自然是被變形的時候割破了的。
裴涼對他表現很滿意:“不錯,我就說你好用吧,彆辜負我的期待。”
鐘安哭道:“那我可以不吊了嗎?”
裴涼大手一揮:“當然能。”
鐘安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聽裴涼接著道:“馬上就要靠岸了,有你一刀在手,來多少喪屍都不怕。”
鐘安:“……”
所以他已經從人淪落為武器了嗎?
正哭哭啼啼的準備回去,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原來人還能這麼用啊?”
眾人轉身,就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一臉斯文敗類樣的男人踩在欄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