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輪回隊員直接是哭著被拉走的。
還真彆說, 當反派的酸爽真的會傳染人,鐘安和裴凝都給學壞了。
一路上臉上都維持著一看就不好的奸笑,對四人各種言語恐嚇, 看著四人對未來的忐忑擔憂, 對他們隊長貞操的抹淚哀悼。
裴凝還好,畢竟她姐姐從一來就對她不錯, 她一開始心裡不少小心思也全不計較, 除了剛開始兩天那會兒受了點驚嚇, 其他時間都是抱著姐姐的大腿扶搖直上的。
鐘安就不同了, 作為被羞辱暴打過, 如今也是基地著名工具人軟飯男的他,頓時就找到了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總之前麵這輛車裡就是熱鬨。
而裴涼這邊, 相對來說就安靜多了。
四人上了車, 並沒有急著啟動回城。
楚夜白率先開口道:“剛才你在忙,我也就不方便打斷你, 不過現在可以問了吧?”
說著他從駕駛座回過頭,看著裴涼,眼神前所未有的複雜道:“剛剛你審問那幾個蠢貨, 結果好像收獲頗豐。”
“可我明明就站在你旁邊,聽完了你們對話的每一個字, 腦子裡卻完全總結不出關鍵信息。”
宮冉也露出一個玩味的笑:“豈止, 全程注意力會莫名其妙的分散, 等回過神來已經錯過了關鍵的信息了。”
“並且現在我的記憶在以每分鐘百分之十左右的速度變得模糊――”
說著他發出一聲嗤笑:“還真是――剛剛跟你說這話的功夫,速度好像加快了,即便以我的記憶, 到現在還記住的對話關鍵不足30%。”
“要知道,我可是有超憶症, 我不會忘記任何東西。”
楚夜白接話道:“我遺忘的速度比你慢,不過其他症狀差不多,看來某種意義的判定中,你更加危險嗎?”
“真讓人不快。”
宮冉:“當然,天才和凡人是不同的,我說過我的基因比你優秀。”
“嗯!優秀到靠爬床實現自己的目的?”
“走捷徑而已,天才不代表所有事都得另辟蹊徑,有前麵的好榜樣,我為什麼不能效仿。並且我能做得比你更好。”
眼看這倆家夥又要為下午的事情吵起來,裴涼連忙道:“你們是不是又被無意識的轉移注意力了?”
二人神色一凝,回過神來好像確實如此。
“真是狡猾,說這話我的嫉妒心和競爭心就突然不可抑製,這會兒功夫我又忘了快百分之十了。”
楚夜白已經滿不在乎了:“我還剩一半,說這話的時候我又出現了一種炫耀心理。”
他們都明白,如果放任炫耀,估計兩人又得因為這無意義的事懟起來,那等吵完了,事情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二人紛紛看向裴涼:“這是怎麼回事?”
裴涼道:“就是這麼回事,你們可以理解為――”
“喂!”俞丞突然開口打斷她,看瘋子一樣看著裴涼:“你不要命了?”
他這會兒才醒,雖然對狀況一知半解,但剛剛隊員被帶走前說的話還是記得的。
他們說關於遊戲的事,不管是遊戲的存在還是篩選規則以及輪回空間任務機製全部都被扒出來了。
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首先心裡是不信的。
要真那樣,他們的任務可就省事了,因為遊戲的第一前提是保密。
比起輪回遊戲的存在泄露,區區大boss不過是隨時可以清除的遊戲NPC,讓玩家躺贏一次那也隻是毛毛雨。
可裴涼並沒有死,隊員也不會跟他撒這種謊,那麼按照正常邏輯,大boss即便是發現端倪,也會隨著時間一點點遺忘。
或許她的存在是特殊的,又或許這裡荒郊野嶺不涉及更多的人,所以主神沒有選擇抹殺她,而是另一個比較溫和的方法。
但聽三人的聊天來看,楚夜白和宮冉的反應在正常邏輯之中,裴涼就完全不同了。
她看起來成竹在胸,意識清明,看他的眼神無一絲茫然探究之色,她仍然對輪回遊戲的事一清二楚。
俞丞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可即便她身上存在bug,經由她嘴泄露出輪回遊戲的秘密,最大可能是被捕捉到bug,然後瞬間爆頭。
裴涼看向她,臉上露出笑意,拍了拍俞丞的臉:“你人真好,我中意你。”
“所以我們單獨談談吧。”說著看向楚夜白和宮冉:“你倆先下車,不許偷聽。”
“之後會告訴你們的。”
楚夜白和宮冉就同時轉過頭來了,此時楚夜白坐在駕駛座,宮冉在副駕駛,裴涼和俞丞在後麵。
他倆回過頭的時候,臉色可不好看。
楚夜白挑眉:“你說,讓我們下去?好放你跟這個來曆成迷,還長得好看的家夥待在一起?”
宮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奇怪:“你覺得我們會答應?”
裴涼一懵:“為什麼不答應?怎麼就不答應了?”
接著悚然一驚:“我在你們眼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見到好看男的就會占便宜?我是那種人嗎?”
你是!
兩人臉上明晃晃的寫著這個答案,看得裴涼腦殼有點痛。
他倆這反應,就讓俞丞心裡發毛了。
現在的狀況很明顯,他們都被係統給出的提示慣性給誤導了,宮醫生或許對末世的存在意義是真,最初立場和大boss不同也是真。
但現在明顯已經是狼狽為奸了,那麼之前他們看到的那一幕,就存在很大的誤會。
看起來這兩個男人都跟大boss已經有了一腿,之前沒準就隻是單純爭風吃醋而已,他現在知道當時的違和感哪裡來的了。
明明宮醫生一副被欺辱過的樣子,但麵對楚夜白的質問時,他的應對那時候就顯得不對勁。
當時隻顧著同情弱者,現在回想起來,那些話全程一副表麵示弱,實際拱火挑釁的意圖,他們那時候還蠢兮兮的以為是科研人員情商低的緣故。
現在看來情商低的是他們。
大boss被這兩個人同時蓋章,那顯然是錯不了的。
俞丞一下子臉就紅了,臉上露出羞憤之色,卻不想跟這三個人在這種問題上掰扯,隻扭頭不做聲。
不過裴涼最後還是把兩人攆下去了。
“放心吧,真的會告訴你們的。”
那是,隻不過告訴幾分,告訴哪些,就是由她來決定了。
現在的異常太多,甚至超出了掌控,而唯一還從容有餘的就是裴涼。
麵對這樣的秘密,他們自然是一刻也等不了。
裴涼將他們攆出一段距離,才關上門,看向俞丞。
隻見他渾身緊繃,嘴唇緊抿,裴涼跟這家夥待了一下午,也算是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
看他這樣就知道是把剛剛兩個家夥想賴在車上找的借口給當真了。
裴涼玩心大起,笑了聲:“或許你想表現得冰冷嚴肅,可你知不知道,以你的風格,越是這樣越讓人心裡癢癢?”
俞丞果然臉刷的又紅了,眼神壓根不敢落在裴涼身上。
隻開口問道:“你是外來者?”
不是沒有這種情況,NPC人物被外來者替代,尤其如果外來者也掌握副本世界的劇情走向時,某些事上麵就相當於有了個上帝視角。
這樣一來,原本劇情中出現的任何變數,一眼就能看出異常。
他們這幾個‘多餘的人’,來曆自然就可疑了,再bug一點的話,靈魂不受主神監控,套出遊戲秘密還沒有被抹殺也就說得通了。
但bug是會修複的,說到底最後為了遊戲存在不泄密,她還是會死。
裴涼聞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能感覺得到,你在那之前對任務產生了動搖。”
“雖然你們極力掩飾,但麵對我的時候,警惕和防備意味太濃了,那不是陰謀論者杞人憂天,而是時時刻刻都在評估是否能夠打倒我的敵意。”
“就好比說――你,一路上你至少對我露出過三次殺意,這個數字應該沒錯吧。”
是沒錯,正好相符,可這就讓俞丞更匪夷所思了,殺意的感受與通常情緒不同。
正常情緒可以通過肢體語言,微表情解讀,但經過掩飾的殺意,卻是真正經曆過生死淬煉,或者遊走過極端環境才能體會的。
裴涼接著道:“但最後,就是我襲擊你之前,你好像心裡放下了什麼大石,看你們隊員跟你同時出現的反應,應該是係統給出了某些警告吧?”
俞丞沒有回答她,這也是在保密條例裡的,他給出的答案如果側麵證明了遊戲或者係統的存在,也是有抹殺風險。
裴涼卻仿佛知道他的顧慮,並不要求他一定回答。
而是話風一轉:“你的判斷是對的。”
“什麼?”俞丞驚愕,忍不住看向裴涼。
他都不知道這家夥是哪裡來的自信說出這種話的。
但大boss在他懷疑的眼神中卻絲毫不動搖。
她再度強調道:“不管你們遊戲對我的立場做出什麼判斷,又灌輸了多少我的‘罪行’。”
“今天你隻要記住,你麵前的是個好人,這就對了。”
“這樣一來,接下來我們的合作也會很開心。”
俞丞皺眉:“你想利用我――”
他話沒有說完,但未儘之意很明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他們輪回小隊的區區五人可能作用不大。
但如果作為一個連接輪回遊戲的道具,那就是彆的性質了。
這家夥到底想要乾什麼?
裴涼告訴他:“有個秘密,隻告訴你一個人。”
說著她靠近俞丞,在他耳邊道:“不是隻有你們,才是帶著任務來到這個世界的。”
俞丞一驚,看向裴涼的眼神越發不可思議,但另一方麵,所有事情也就有了完美的解釋。
為什麼裴涼能夠探聽到輪回遊戲的秘密,為什麼主神給出的任務提示全都曖昧不清。
原來這很可能是一場兩個遊戲之間的對弈。
裴涼身為彆的遊戲玩家,既不是輪回玩家,也不是NPC,更不是沒有立場屬性的外來者,自然輪不到輪回遊戲的規則懲戒。
而他們的任務宏觀來看,算得上是自己遊戲的主動挑釁,那麼所謂的保密原則就更站不住腳了。
想清楚這一點,俞丞也就不用在裴涼麵前遵守保密協議了。
他直接開口道:“但現在遊戲還沒有判定我們輸。”
“所以不對勁啊。”裴涼笑了:“雖然理論上,隻要人沒死,就有翻盤的機會,但你們遊戲已經損失重大的現在,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判定你們玩家任務失敗進行抹殺,以阻斷我進一步的探尋入侵才對。”
“但現在你們還好好的留在這裡,為了一個對比保密條例看來可有可無的任務繼續耗著,前提還是我這邊沒有下達任何針對你們的任務。說是兩個遊戲之間的對弈,明顯不公平。”
“所以我的猜測,更傾向於有人在規則漏洞裡玩了個小把戲。或許咱們兩邊實際上是合作關係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