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方拾道。
在場人皆是一驚,紅袖還以為他們王爺要把人抬進府裡,所以安排個良家身份。
畢竟蘇拾當年小,又不怎麼露於人前,偽造個身份糊弄過去沒人閒出屁來追究。
可她家也不合適啊。
於是連忙道:“屬下家境卑微――”
還沒說完,便聽涼王道:“本王的貼身親隨,豈會卑微。”
“便是此時低微,也隻是暫時。”
一句話讓紅袖青衣立馬心花怒放,隻覺得前程似錦。
裴涼又衝方玖道:“你弟弟以後便是良家子了,不論是想送他學藝還是嫁人,早做安排吧。”
方玖臉上露出不可思議,涼王這是――就這麼放過他弟弟了?
但還沒完,緊接著涼王又對青衣道:“查查當年蘇樓主的乳爹和奶兄被如今去向,買回來。”
劈裡啪啦交代完,人已經出了漣漪樓大門了。
方玖整個人都是傻的,今天之前還心中焦慮,可所思所慮的不到片刻便解決了?
他恍惚的跟著涼王來到馬車前,見涼王回頭。
衝他道:“至於徐家和杜家,無由無頭的弄也不合適。”
“要不先套那二人麻袋揍一頓給你出氣?你若有心,倒也可以自己搜集他們相關的線索。”
也算是自己親自報仇了。
方玖從沒一刻覺得涼王如此迷人過。
“殿下~”
裴涼衝他眨了下眼睛:“所以以後,安心乾活兒。”
說罷放下車簾,車夫揚鞭,馬車駛離了漣漪樓。
方家兄弟在那兒站了良久。癡癡的望著馬車離開。
紅袖得意道:“殿下,還是您厲害,這滿京的男人,沒哪個能逃出您手心的。”
青衣:“那是,你不知道我去蘇家送禮,聽說一園子的小公子,都被咱殿下迷酥了。”
裴涼:“……”
原主這麼沒逼數,你們沒一個人是無辜的。
偏三皇女還跟著捧臭腳:“對呀對呀,宮裡的宮人也沒有不喜歡皇姐的。”
裴涼摸了把她的腦袋:“回宮吧,不準再討價還價了。”
“哦!”三皇女依依不舍:“那皇姐送我回去。”
裴涼點點頭,一路看她嘰嘰喳喳的清點一下午買的東西。
嘴裡嘀咕著哪樣用作什麼,複習價值幾何。
跟小學生春遊回來似的。
說話間,馬車駛進宮門。
原本這段路,是必須的下車步行的,可原主什麼身份?
全天下都默認她是下一任皇帝,自然有這特權,雖然今天剛剛丟了太女之位,但特權暫時還沒有被直接提起來做針對。
原著中這事被刻意拎出來攻擊過原主,可裴涼卻沒有因此放棄特權的意思。
因此馬車直接停在了皇女所之外。
女帝現在僅存三個女兒,物以稀為貴,單論待遇自然都是不錯的。
下了馬車,裴涼把三皇女牽了下來,才轉身就看到一個身穿素衣,氣質溫婉的女子候在那裡了。
見二人回來,連忙迎上來,明顯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皇姐,三妹,你們總算回來了。這一下午是去了何處?可讓人擔心。”
三皇女臉上露出愧疚之色,連忙從紅袖青衣手上的抱著的東西裡取出兩個小物件。
是兩隻木雕兔子:“二皇姐,這是今日在集市裡買的。”
“二皇姐和二皇姐夫都屬兔,這裡正好一對雌雄兔,我一見便想起了二皇姐。”
二皇女笑著接過兔子,戳了戳她的額頭:“讓我說你什麼好。”
見裴涼手裡空空,又問道:“有沒有記得皇姐?”
“自是有的。”三皇女翻出一隻黑石老虎。
那石頭品相不算好,但勝在做工,老虎神態做得凶狠威猛,仿佛正在捕食。
三皇女邀功道:“看,皇姐屬虎,威風淩淩的,這便是她了。”
說著還把那虎放到二皇女手中,對比之下,簡直是要生吞了倆兔子。
二皇女眼睛深處有暗芒一閃,臉上卻絲毫不露破綻。
笑道:“卻也隻有皇姐配得上了。”
裴涼差點沒笑出來,她算知道為什麼原著裡二皇女一心謀求皇位也就算了,還搞那麼多多餘的事。
動不動就對三皇女殺人誅心。
果真天然永遠克腹黑,這倒黴孩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平日裡跟二皇女住一起,自以為姐妹倆關係良好,實際以老二這敏感深沉的心思,一天到晚淨受氣了。
裴涼接過那黑石虎雕,衝小孩兒笑了笑:“正好,本王書房缺個鎮紙的。”
小孩兒一聽,臉上笑得跟得花兒似的。
二皇女見狀,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她都以為裴涼帶著裴樂出門是不安好心,但現在看來,裴涼神色倒是輕鬆。
這反應太超出意料,不管是裴涼懂得迅速調整策略,還是心思越發深沉,都不是好事。
太女之位的確定不但沒有鞏固朝綱,反而讓形勢越發暗潮湧動起來。
多好的時機,不可能就這麼錯過。
二皇女笑了笑:“皇姐今日陪著老三胡鬨,也累了,不如去我殿中歇一會兒?”
三皇女聞言也迫不及待道:“對呀對呀,皇姐回來歇歇再走嘛。”
“實在晚了,我可以把床讓給皇姐的,我睡下麵的榻就好。”、
二皇女噗嗤一笑,看小孩兒一樣無奈道:“都是太女了,行事說話怎還是這般沒章法?”
“咱們姐妹倒是無礙,皇姐為長,咱們敬著是理所當然,隻傳了出去,卻是陷皇姐於不義。”
“以後莫要這麼說了。”
三皇女臉上露出驚慌茫然之色:“啊這――”
她手足無措,可二皇女一直注意的卻是裴涼的反應。
見她連這般都不為所動,心裡更是慎重。
裴涼心裡樂嗬,她現在最緊要的是應付女帝,二皇女雖然還不成氣候,可關鍵時候的麻煩倒是不得不防。
也該敲打一番。
於是便同意了進去坐坐。
姐妹三人方一坐下,周駙馬便親自替三人上了茶。
周駙馬是個眉眼有些憂鬱的美人,那對眉毛仿佛時刻輕瞥,跟燕皇夫的張揚肆意不同。
是個典型內斂賢惠的人夫類型。
或許是作為新夫,周駙馬還有些靦腆。
衝涼王和太女行禮的時候也是羞澀的,裴涼看見二皇女顯而易見的皺了皺眉。
仿佛對他每根頭發絲都能挑出毛病的樣子。
“太女殿下,涼王殿下喝茶。”
話音剛落不久,二皇女伸手拿了下桌上的一樣東西。
但周駙馬卻仿佛應激反應一樣,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原本就不怎麼穩的手更是一抖,一下子手裡正上給裴涼的茶杯就打翻了。
他臉色一驚,慌忙想要補救,結果重心不穩,差點跌倒。
裴涼一個眼疾手快摟住他的腰,將人接進懷裡。
並抬手一揮,接住了那裝著滾燙茶水的茶杯,然後空中一舞,那些灑出去的水,竟是滴水未露的被接了回來。
三皇女拍手道:“皇姐武功好厲害啊。”
二皇女見她那瀟灑英姿,還有自己相公被她摟懷裡,差點當場破功。
騙那女人還一臉溫柔道:“妹夫,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