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覺臉上閃過傷心落寞之色,對裴涼道:“殿下還是送我去靈堂吧。”
“近日天氣轉暖,便是我們苦心保存阿姐的遺體,等回到先落山勢必也得立馬下葬。”
“我想在那之前,好好的陪陪阿姐。”
又看著柳將軍道:“柳將軍到底是未婚男子,不宜麵對外女屍身,便不勞煩將軍了。”
“柳某在戰場上見過的屍身成千上萬。”柳將軍淡淡道:“伏仙師不必在意。”
“且柳某今日同涼王殿下同行,本也是為防刺客回襲,方才與殿下相隔已是給了刺客可趁之機。若是因柳某大意,讓殿下再度身陷險境,便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裴涼連忙道:“將軍言重了,將軍保護我本就是恩義,已是讓我銘感五內,怎能視為理所當然?”
伏覺看了眼裴涼,這還是他頭一次不通過傳言,而是直接看到裴涼對柳將軍的態度。
涼王本性風流,這是伏覺一早就知道的是,風流的本性中又帶著一絲坦誠真摯的溫柔。
因此這家夥即便是偷.情燕皇夫,或是強搶弟妹,卻都不被當事人所厭惡,甚至對那背德的關係樂在其中。
他是見過燕皇夫和涼王相處的,也見過涼王和涼王夫同行,但這女人對待柳將軍卻與其他男子不同。
這狗女人在他麵前會說的話,是不會在柳將軍麵前說的,可從她眼裡,又確實能看見真實的對異性的欣賞之意。
想著這些,伏覺絲毫沒有理會柳將軍話語中那不客氣的直指先落山行刺嫌疑的話。
他隻抬頭,虛弱的笑了笑:“柳將軍多慮了,我近日之下場,多少也有殿下之過,她自然得回護一二。”
柳將軍皺眉:“伏仙師慎言,門主之死舉國震驚,涼王殿下自然也是一樣。”
“且作為這場命案的主審官,涼王殿下近日也是殫精竭慮,承擔巨大壓力,便是仙師此刻處境艱難,又如何能遷怒與殿下呢?”
裴涼有股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句伏覺便道:“阿姐之死固然是外因,隻若不是當日殿下當著阿姐麵要了我,阿姐也不會急怒吐血需要喝藥。”
“說到底――”他看了眼裴涼,神色愧疚:“是我和殿下對不起阿姐。”
柳將軍聞言,整個人都是懵的,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裴涼。
裴涼能怎麼解釋?那會兒仗著這出口嗨搞事歡樂痛快,這時候被伏覺反利用回來,一時間都有些一腳踩空。
柳將軍見她居然不否認,臉色突然脹得通紅,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裴涼頗有些百口莫辯,但老實說以她和柳將軍的關係,真辯解反倒奇怪。
隻能無奈的看了伏覺一眼:“你也不怕事情敗露出去,讓先落山的人知道你懷的不是伏心的種。”
伏覺輕笑:“所以這不是找殿下相助嗎?”
說著伏覺一改方才搖搖欲墜的虛弱樣,拉著裴涼往前走,一直來到了大廳之中。
此廳內滿目白帆,赫然是伏心停屍的靈堂。
伏覺進去之後,便讓裡麵的人退了下去,整個靈堂便隻餘他們二人。
伏覺道:“殿下不去送阿姐一程?”
裴涼擺擺手:“我與門主有那共享一夫的情誼,已經不講究這些虛禮了。”
伏覺笑了笑:“阿姐至今無法瞑目,若殿下真與阿姐有這般情誼,或許她臨終遺願便是想見殿下一見,讓殿下代替她照顧我們孤兒寡父。”
裴涼再次覺得跟伏覺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精神上的刺激和挑逗。
就是有點費伏心,要是聽到他們的話,十個伏心也氣死了。
但對方這般堅持,裴涼當然就順勢走了過去。
不得不說伏心死了的樣子要比活著的時候看著順眼多了,她眼睛已經縫上,臉色因為毒素發青,看著有些猙獰。
不過少了那張小嘴叭叭,醜點倒無所謂。
但裴涼突然注意到伏心手裡拿著一樣東西,那是一個做工精良的白玉盒子。
在伏覺視線的催促下,裴涼將那盒子拿了起來,打開。
裡麵並不如她所想,是什麼價值連城的陪葬品,而是數支小小的,卷成香煙大小的紙條。
她拿出一支展開,看到上麵的內容,眼皮忍不住一跳――
然後看向伏覺:“仙師這番心意,實在讓涼受寵若驚。”
伏覺抱住她的腰,將頭埋進她懷裡,歎息一聲道:“殿下之誌伏覺心裡明白。”
“先落山如今血脈凋敝,內部派係爭鬥,執掌人蠢鈍不堪,萬萬不是殿下的對手。”
“先落山再不濟,也是伏覺賴以安身立命之地,數千門眾,大半皆是無辜。先落山與皇室本就不是衝突的存在。”
“從今往後,先落山會為殿下所用,助殿下一展霸業。”
這順從的姿態,再加上裴涼手裡,今後三年的大梁大小天災事故的預測,足以說明伏覺的誠意。
先前二人便已經達成了合作關係,雖然伏覺乾脆利落的宰了伏心有些反應過快。
但以裴涼的立場,現在簡直是黑寡夫謀殺親婦,把遺產獻給她一般的天降好處。
她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裴涼衝伏覺笑了笑,拇指掃過他的下唇:“我就喜歡聰明的男人。”
伏覺也拉著她的手順勢深入:“那方才那個忙,殿下幫是不幫?”
若是幫,先落山下任繼承人便摻雜皇室血脈,加上伏覺這一代的歸順開始經營,先落山今後徹底受皇室掌控便板上定釘。
這麼大的便宜,是個人都不會拒絕。
裴涼笑了笑,眼睛深處興味更濃了,嘴上卻道:“仙師所求,涼自然傾力相助。”
她經驗老道,伏覺先招的她,但到底至今所處環境簡單,理論上再是無師自通,又怎麼招架得住?
他喘.著道:“殿下,我們去房內可好?”
裴涼聞言卻在他耳邊輕笑:“房內多無趣?既然伏心是因放不下你無法瞑目,那作為與她有過過命交情的本王,自然得當著她的麵讓她安心。”
“好讓她親眼看到,自己死後夫君也是有人照料的。”
那是,你毆打半死到兩度差點氣死人家的過命交情呢。
伏覺便是心機深沉,這種時候聽了裴涼的話,以及她真的打算玩這般重口花樣,臉上的表情也有那麼一瞬間差點繃不住。
裴涼一把將伏覺壓倒在伏心得棺材板上,這下【寡夫,靈堂,a.vi】是真的齊活了。
隻是視覺盲區,伏覺的指尖閃過了一絲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