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涼下手穩準狠, 抽離手指後,便將拎著那青衣道人的衣領,略微傾斜, 避免衣裳被鮮血弄臟。
青衣道人這會兒就跟個不停出水的龍頭一樣, 血液從腦袋上延綿成線的流下,顯得靜謐又恐怖。
邊上還有個皮肉猙獰的女娃一臉淡定的搜刮他的家底, 連麵上的一身衣服都沒放過。
裴涼粗略的檢查了一番:“沒有識彆識彆信物, 應該是個散修。”
散修普遍相對寒酸, 隻不過這個青衣道人倒算是會經營, 因此才有方才豪擲千金之魄力。
他身上能夠安全變現的外物不多, 絕大部分東西都收在一個外觀普通的儲物袋裡。
裴涼試著伸手探了一探,築基期修士的儲物袋應該沒什麼高級的禁製, 隻是即便如此, 也不是裴涼這種還未引氣入體的人能打開的。
隻能暫時收著,等以後再一探今日的戰利品有幾何。
裴涼扒下屍體上的衣服, 往自己身上一套。對方身材再是矮小感受,跟半大少女比起來,還是差彆很大的。
因此裴涼此時看著格外滑稽, 醉鬼見她仿佛準備做什麼,但片刻之後皺了皺眉。
隻能不情不願的蹲下, 吹了吹自己纖長的小手指甲, 以甲為刃, 順著青衣道人的臉皮劃了一圈。
因著青衣道人已經快淌儘血液,兼之那創口鋒利平整,猶如吹發可斷的利刃劃過, 因此道人臉上隻多了一圈淺淺的紅絲一般,不仔細看甚至意識不到那是傷口。
醉鬼蹲到裴涼的旁邊, 似是扒著看熱鬨一般津津有味。
隻見醜女娃手法――不,這應稱之為刀法了。
一削,一刮,一揭,頃刻之間,那道人的整張臉皮便入了她的手。
醉鬼一把奪了過去,翻過來細細打量,果真臉皮上沒有絲毫血絲累贅,乾淨得想精心鞣製過的皮革。
然而這張皮確實是從一具新鮮屍體上弄下來的。
醉鬼眼尾一挑,睨了裴涼一樣。
到底得多麼出神入化的技法,才能做到此等程度。雖在修士中不值一提,可論手法精密,控製力的造化,此女娃恐怕比絕大多數築基修士甚至金丹修士更勝一籌。
“可惜了。”醉鬼道。
短短時間的相處,足夠他看明白醜女娃的聰敏魄力,本事武藝。若是無體質和處境拖累,她必然在哪裡都有一番建樹。
誰知醜女娃卻道:“不可惜。”
她看了過來:“我喜歡挑戰地獄難度。”
說著手上便運起功,指尖似有灼熱之氣,醉鬼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
這便是凡俗的內力,修真界不乏以武入道之人,雖受限於靈根天賦建樹有限,但常年累月的專注和打磨卻是大多修士難及的。
隻見女娃卻毫不猶豫的灼熱的內力按在自己臉上的傷疤之中,她的臉頓時發出被烙鐵烙上的滋滋聲。
翻卷的傷口被燙平,但也徹底杜絕了恢複容貌的可能。
醉鬼見女娃在這般刺激的灼痛中麵色不改,若不是小腿下意識的抽搐,甚至懷疑她毫無知覺。
饒是醉鬼一貫散漫,也對此頗有些動容。
隻是他性格惡劣,偏嘴裡還道:“好個花容月貌的骨相,原本還有三分救治可能,如今卻是半分也無了。”
裴涼卻張口就是大豬蹄子味:“女人嘛,長得好不好看那是次要的,關鍵得有本事。”
“有錢有勢的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醉鬼道:“縱使那時能得償所願,心儀男子麵對自己時不甘屈辱之色,不也有失興致?”
裴涼燙平最後一道傷口,一邊回答醉鬼道:“那不是更刺激?”
醉鬼:“……”
好像也有幾分道理的樣子。
裴涼清理完傷口,在臉上覆了一層內力,接著才把青衣道人的□□蓋在自己臉上。
緊接著她身體改變,骨骼延展發出劈啪的聲音,片刻後一個活脫脫的青衣道人又出現在了醉鬼麵前。
裴涼衝醉鬼抱了抱拳:“高人若無事,便就此彆過了。”
見醉鬼並不阻攔,裴涼又對周圍一圈籠子裡的人道:“想離開的儘可開口,我可以稍帶一程。”
大多數人沒有說話,許是她太過凶殘不值得信任,又或許不是人人都向往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