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萬毒宗為首的幾個魔宗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離去。
數家弟子被一個還未引起入體的爐鼎創傷,這事倒也瞞不住。
莫說在場人多嘴雜,此處離魔宗又不遠, 說話期間就有數家宗門遠遠路過, 隻不過沒有上前摻和罷了。
但以各宗之長的修為,對於這裡發生了什麼怕是心知肚明的。
雖說隻是弟子之間的小小爭端, 但也足夠萬毒宗今天丟臉的, 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後續的輿論柳無命和裴涼二人就顯得不甚關心。
此時裴涼已經跟著她新鮮出爐的師尊回到了合歡宗。
合歡宗作為魔道四大宗之一, 自然是基業深厚, 山門氣派。
穿過護山大陣, 數丈之高的一枚石碑懸空而掛,上書【合歡宗】三個大字。
白玉石階仿佛直通雲霄, 周圍仙霧繚繞山巒壯闊, 美得不似凡間――更不似魔道老巢。
光看這山門的風格牌麵,【合歡宗】這幾個大字就顯得格外違和了, 反倒更像是凡俗理解中的正道仙門。
裴涼看著眼前的通天階梯,問柳無命道:“我是不是得心懷誠意的一步步爬上去?”
柳無命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你心誠不誠與我何乾?便是你殊死反抗,今日又能離開合歡宗不成?”
說著轉身往前走:“我都帶你回來了, 為何乾那多此一舉的蠢事。”
倒是對自己有自覺,裴涼越發喜歡自己便宜師尊了。
隻是不知道他聽說沒有, 在他們遊戲裡, 師尊普遍是高危職業。
主要風險有二, 要麼容易被殺,要麼容易被睡。
不孝徒裴涼如是琢磨著。
但很快她就沒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進入山巔殿宇之後,裴涼原本以為自己最多見到的是凋敝冷清的合歡宗。
但恰恰相反, 合歡宗雖在其他宗門口中提及時貌似落魄已久,可或許是護山大陣之功, 又或許是柳無命實力震懾。
宗門內竟半點不顯破敗,依舊是奢華錦盛,美不勝收的模樣,一切都仿佛距離合歡宗的鼎盛時期不遠――
確實不遠,連到處的屍體都還新鮮著呢。
裴涼看著一路的屍橫遍野,滅門凶殺現場,每具屍體還維持著臨死前的栩栩如生。
與現場的慘烈對比起來,景物的完好氣派便顯得越發詭異。
柳無命淡定的跨過一路的屍體,若有擋路的,隻順勢一踢,最後來到宗門大殿之內。
往沾血的階梯走去,懶散的坐上了象征宗主之位的尊椅。
恐怖又滑稽的是,那尊椅子旁邊還有一具屍體,拖著血一路爬到宗主之位麵前,看著像是拚命的要坐上去。
又被誰在當時一腳踹了出去,死不瞑目,滿臉不甘的盯著尊椅。
裴涼指了指那具屍體道:“這位是――”
“我師父。”柳無命淡淡的瞥了一眼。
裴涼:“那便是我的師爺?但我看師爺身上的足印,與您的足跡挺相似的。”
柳無命毫不避諱道:“你看得挺準。”
裴涼點頭,師尊果真是高危職業。
接著她又問:“那這一地的屍體――”
“你師尊我乾的。”柳無命身體微微前傾:“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了。”裴涼道,好一個瘋批美人。
反正這些事也不難猜測打聽,倒是沒必要讓便宜師尊開尊口解釋,這玩意兒耐心欠缺,以他們二人一開始就始於心血來潮,又根子扭曲的師徒關係。
問多了便宜師尊不耐煩,一把扭斷她脖子也不是不可能。
柳無命似乎對她的進退有度很滿意,便抬了抬眉毛道:“我帶你回來,目的有三。”
“你聽完後若覺得自己辦不到,我便殺了你。若什麼時候我覺得你辦不到,也殺了你。因此你便是死也滿足為師的期待,知道嗎?”
見裴涼並不畏縮,柳無命接著道:“第一,如方才在那班蠢貨麵前所言。”
“你得以合歡宗首徒的身份,將那班蠢貨收的蠢貨踩在腳下。我給你六年時間,六年內為師予你庇護,待到魔祖陵寢開啟之期,便是你兌現之日。”
“第二,內門之人儘數被為師誅殺,魔尊責令我重組合歡宗,隻給了為師十年之期,為師嫌麻煩,此事便交由你來辦了。”
“此刻開始,你便任意行使合歡宗首徒之權,在合歡宗庇護境內,凡事儘可由你做主。除此之外,宗門打理,產業管控,人員調動,由你全權負責。”
“第三,為了保護你個還未引氣入體的小廢物,為師至少六年無法來去自如。為師耐心不好,這六年內很可能會因為無趣後悔自己的決定。因此你還得保證為師在這期間不無聊。”
好家夥,裴涼聽完心裡直呼好家夥。
她都不敢這麼剝削人的,但聽聽這玩意兒是怎麼慘無人道的盤剝一個童.工的?
裴涼問便宜師尊道:“意思是徒兒既要刻苦修行滿足師尊您裝逼,還得承接一切本該是師尊您的責任和工作,甚至還得負責逗什麼都不乾懶得長毛的廢物師尊開心?”
柳無命絲毫不以為恥的點了點頭:“這麼說也不錯,但為師聽著不高興,下不為例。”
接著深邃多情的桃花眼看著裴涼:“做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