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心中無數要問的話, 此時都化作了沉默。
他看了眼裴爾的長相,再看了看裴涼,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 那麼孩子的生母是誰不言而喻。
隻是他對這麼荒誕的事, 多少還是抱著質疑。
視線落在姬非白身上,這家夥臉色扭捏, 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沒有反駁裴爾的話。
一副自己兒子再不喜歡還能咋地?隻能湊合養的表情。
魔尊眼前一黑, 最後一絲僥幸都沒了:“才一天不到。”
“一天不到你搞出個孩子?”
姬非白一副愧對父母家族的神色, 低頭道:“父親, 我讓你蒙羞了。”
魔尊:“……”
這傻兒子是有什麼問題?男人突然有了崽子有什麼蒙羞的?
難道不是孩子本身才是讓人驚嚇的?
魔尊意識到自己多年來隻顧他的修為,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兒子某些想法異於常人了, 頓時感到腦殼痛。
他看了眼斜下方的柳無命, 隻見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魔尊頓時有種自己總算不是在孤軍奮戰的欣慰。
當著女方及其家長的麵,魔尊也不好斥責兒子。
隻不過兒子會跟合歡宗首徒這麼短時間內搞一起, 是魔尊萬萬沒有想到的。
進去前這三日他還一心要壓倒對方,對合歡宗首徒產生了強烈的爭鬥心。
魔尊覺得納罕,但年輕人這種事不是好問的, 便將視線再度落在裴爾身上。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姬非白生怕裴涼張口就說出諸如‘中合歡陣’‘糟蹋’之類的話, 他在裴爾麵前已經沒臉了, 不能丟人到陵寢外麵來。
便率先開口回答道:“我與――她, 在魔祖墓殿之中雙修之後,這家夥就出生了。時間緊急,也沒有來得及細問。”
“隻是他原本的麵目不是如今這般, 乃是遭奸人偷襲,生生砍走了大概三成軀體, 因此看著隻有十來歲。”
魔尊最都快抽抽了:“也就是說,裴爾剛剛降生之時,看著已經年逾十八?”
你倆搞出個跟你們差不多大的娃,居然還能心平靜氣的站在這裡,也是厲害。
但姬非白還是成功讓魔尊轉移了注意力,魔尊臉色有些發沉:“魔祖陵寢,居然被外人混了進去。”
通常都是他們魔修混入正道的試煉秘境,如今反了過來,倒是讓人稀罕。
裴涼開口道:“倒不見得純粹是其他宗門管理疏漏的緣故,那家夥與我和少主都交過手。”
“其修為實力還是身上所具法器,都非凡品,單打獨鬥的話,絕不亞於我們任何一個人。”
“此等修為,此等潛入魔道的膽魄,此等狡猾機敏的判斷。”魔尊沉吟:“看來那邊除了無鶴宗的令彆塵和禪音宗的無悅,這一輩還有不出世的天才。”
能在姬非白和裴涼麵前全身而退,還砍走裴爾小半軀體的人,絕非泛泛之輩。
排除妖界不提,那人的實力在這一代的小輩中也絕對是數一數二了。
這樣一個人卻甘願冒著巨大風險潛入陵寢,魔祖陵寢雖然至寶無數,可這樣的年齡修為,在正道自是不會差這些機緣。
犯不著冒這麼大的風險,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能得到的好處遠遠超過了一般預期。
幾人的視線同時落在裴爾身上,對方離開前無論如何都要帶走裴爾,且看裴爾被砍掉部分還活蹦亂跳,對方也知道嗎?
裴爾此時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顆果子抱著啃。
姬非白注意到,這是外麵罕見的一種靈果,但魔尊陵寢倒是有不少。
因著魔祖生前收藏豐富,加之數萬年來開啟次數有限,長期的無人乾擾讓很多至寶有了大麵積繁衍的機會。
“這個你哪兒來的?”姬非白問:“我記得這種果子分布在陵寢外麵東南方,你從出生過後根本沒有出過陵寢就跟我們出來了,什麼時候摘的?”
他下意識以為是裴涼路上順手摘的,方才拿出來哄了裴爾。
可裴爾的回答卻讓在場的幾個人都頭皮一炸。
裴爾漫不經心道:“剛剛摘的,怎麼?你也想要?”
見姬非白沒有說話,他撇了撇嘴,雖然嫌棄,但好歹算是自己親娘――不是,親爹。
於是抬手往前一伸,那隻手前臂頓時消失不見,手臂似是在做采摘的動作。
下一秒,裴爾的手伸了出來,手裡赫然就多了一顆相同的靈果,放在震驚的姬非白手裡。
“原來如此。”饒是魔尊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這孩子竟能夠直接與陵寢連接,取陵寢中的寶物猶如探囊取物。
難怪那無名之人大費周章甚至冒死也要帶走裴爾的一部分,擁有了這孩子,就等於擁有了整座魔祖陵寢。
魔尊甚至有些後怕,如果真一時不慎,讓對方把裴爾全部帶走,那麼他們魔道的魔祖遺產易主了,作為魔尊他甚至還一無所知。
因此不管是魔尊還是吊兒郎當的柳無命,此時臉色都極為嚴肅――
“必須把本尊的另一半孫子找回來。”
裴爾,姬非白,裴涼:“……”
“也得弄清楚,連本尊都不知道的事情,區區一個外道小輩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裴涼倒是知道,八成是走過一遍的副本,所以知道坑和寶藏都在哪裡。
一開始裴涼懷疑葉方舟是否是意外的穿書者,隨後看他的表現,以及對她的感官,可不像穿書者一樣客觀。
他看到裴爾出生後透露的隻言片語,明白顯示了他知道裴爾的來曆,出生條件,身上的價值以及不死之軀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