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見歡紅腫的雙眼，聞崢的目光鬆軟下來，“過來。”
顧見歡指腹擦去眼角的淚，扶著牆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她緩慢又急迫，可有不得不扶著牆，她怕她身體撐不住會倒，聞崢看到了一定會心疼。
他承受了這麼多年苦難
她不想再讓他疼了。
顧見歡費了全身力氣才坐到病床邊。
病房裡安靜無聲。
兩天灼熱的呼吸聲，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顧見歡看著他腹部上厚厚的紗布，濕漉漉的一雙眼飛快的眨動了兩下，可是眼睛還是很酸。
她吸了吸鼻子，問道：“……疼嗎？”
小姑娘滿臉淚痕，雙眼紅腫，一看就知道，在他昏迷的時候沒有少哭，樣子委屈巴巴的。
“不疼。”他說。
明顯就是說出來安慰她的話，顧見歡一下子眼睛就酸了起來，眼淚水劈裡啪啦的往下掉，哭得一點都沒有形象可言。
“怎麼會不疼了？還在流血，肯定很疼的……”
她抽抽噎噎又語無倫次。
聞崢抽了一旁的紙巾，替她擦著淚，“你哭成這樣，我才要疼死了。”
到這個時候了，怎麼還逗她。
顧見歡哽咽了聲，“聞崢，你以後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
“答應你都答應你，不哭了，乖一點。”
聞崢替她擦著不斷線的淚珠，耐心的哄道。
他本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但一看見顧見歡掉眼淚，他就舍不得。
“你明明知道，聞卓霖……他要對你下黑手，你乾嘛還……還要中他的套，去找我。”
顧見歡控訴道，他越哄，她眼淚就越不要命的流。
明明這幾天，她已經能控製自己不再哭了的，可是看到聞崢這個樣子，她就開始鼻酸眼脹。
“歡歡，我現在不好好的嗎？”
“哪裡好好的！”
在顧見歡現在看來，他哪裡都不好，尤其是腹部的傷，明明還在滲血。
她永遠也忘不了聞崢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傷的樣子，也永遠忘不了刀上鮮紅的血。
刺得她眼睛生痛。
聞崢寵溺的揉了揉她柔順的發，聲音溫柔得令人顫抖，“隻要你好好的，我怎麼樣都可以。”
“聞崢！”
小姑娘沙啞又柔軟的聲音忽的拔高，“……不許你說這種話。”
她咳了咳沙啞的嗓子，委屈的癟嘴，“你憑什麼……憑什麼認為你出事了，我還能好好的。”
眼睜睜看著聞崢出事之後，顧見歡已經明白了內心底的想法，她也不能沒有聞崢。
看著顧見歡哭得委屈巴巴的樣子，聞崢克製不住的想抱她，想親她，隻是她稍稍一動，就會被小姑娘給喝住。
“你不要亂動。”
聞崢可不管什麼臉皮，直言道：“我想親你。”
他又不能亂動，除了抬抬手，想親親她抱抱她好好安慰她一下都不行。
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裡麵沉寂著灼熱的光，**一覽無餘。
“歡歡，我忍不了了——”
顧見歡眼淚水瞬間就止住了，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睫，看著聞崢臉上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心裡像堵了什麼，又酸又脹的，“可是……你現在受傷了，動
不了。”
“沒事。”
聞崢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她臉上，見她不哭了，他輕抬起眼，似笑非笑，即便這樣了也不肯輕易放過她。
“你親我也行。”
病房裡的空氣在這瞬間凝滯下來。
過了好幾秒，顧見歡才緩緩回神，有些猶豫的問道：“要……要親嗎？”
“要，怎麼不要，越過分越好。”
他輕勾起唇，故意挑逗道。
小姑娘臉頰上剛消下去的紅暈瞬間又爬了上來，顧見歡愣了片刻後，強壓下混亂的情緒。
“那、那你湊過來一點。”
聞崢往下壓了壓，在儘可能不扯到傷口的範圍內，他啞聲低笑，意味深長，似乎清楚顧見歡猶猶豫豫的調子，肯定不會那麼快讓他得逞。
“彆讓我等太久。”
顧見歡的心狠狠跳了下，好半響才穩住心神，在男人沉甸甸的目光下，緩緩抬起下巴。
雙唇抵在一起的那瞬間，顧見歡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卷翹的睫毛不自覺的顫動著。
顧見歡並不太會親吻，也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相觸的那一瞬間，她就頓在原地不動了，似乎有些緊張。
心跳莫名加速起來，砰砰砰的在她耳邊跳動著，一下一下抨擊著她的內心深處。
酥酥麻麻的。
看著眼前小姑娘近在咫尺的臉，聞崢眸光黯了黯，心口壓抑的情感早已經潰不成軍。
他抬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捂住女孩的後腦勺，主動加深。
不似以往的掠奪，他動作很輕緩，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長驅直入。
就想這樣一點一點擊潰她防備的高牆，而後破門而入，將她占為己有。
聞崢這人狂妄自大，不講道理又自私霸道又如何，他這身盔甲防著所有人，卻對顧見歡敞開心扉。
那種她往他心頭紮刀子，聞崢也甘之如飴。
唇瓣被他吮得生痛，顧見歡不由得輕蹙起眉頭，可卻並沒有推開他的打算，任他占有與發泄。
滿心滿眼都是她的聞崢，自然將她這些小表情收進了眼底。他斂下眸底暗湧的情緒，慢慢的鬆開了她。
顧見歡虛虛喘著氣。
她耳尖還是紅著的，紅得近乎滴血。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聞崢。
剛才抬手的時候，聞崢還是不可避
免的牽扯到了傷口，腹部疼得厲害，他也沒有管，現在倒像是疼得麻木了。
他緊皺眉頭，看著顧見歡臉上失神的表情，“在想什麼。”
“……”
顧見歡回過神來。
她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蒼白的臉色，許久後輕聲說道：“聞崢——”
“謝謝你。”
聞崢神情一凝，舔了舔乾澀的唇，啞聲問道：“謝我什麼？”
“隻有你會奮不顧身的愛我。”
顧見歡聲音很輕，卻字字落在了他的心頭。
“也隻有在我年少無知的時候，替我承擔了所有的苦難。”
聞崢咬緊牙關，下顎繃成一條淩厲的弧線，“說什麼胡話？”
“聞崢，我都知道了。”顧見歡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睫，“你不用再瞞著我了。”
她抬起下巴，朝聞崢露出笑，無害又甜到人心坎裡。
聞崢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喉結輕滾了下。
內心深處的情緒蠢蠢欲動。
難耐又心癢。
顧見歡笑得眉眼彎彎，那雙紅腫的眼滿含笑意的看著他，“但是你要記住，永遠不要再為了我，放棄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
聞崢一怔，抿唇，沒有說話。
“聞卓霖的目標，是你不是我。”顧見歡淡聲說道。
“我不希望你以後再受傷。”
她眼睛很亮，像是渡了層灼熱的光，輕易就能將他的心魂給吸進去。
聞崢咬緊牙關，壓下他肋骨底下，隨時要破骨而出的情緒。
他罪惡的二十多年，混亂不堪的人生，以及被虐待的傷痕，不會在落的眼淚，因生存帶來的痛苦。
還有得知不被她愛時，毫無希望的生存意義。
在這一刻，所有情緒彙雜在一起，揉碎，腐爛，最後煙消雲散。
他俯低了頭，不再看她那雙清澈得讓他不敢沾染的雙眼，無聲的勾起唇角。
——“歡歡，你在心疼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甜！！！我要甜！！！！
兩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