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這是第一次接手牧區,剛好就到了牛羊出欄,也就是一年到頭最忙的時候。
往年政府派車過來拉,也沒個計劃,現在趙曼接手了牧區,一張表就把牧區裡麵各個品種,各個年限的牛羊牲畜給統計了出來。
除了部分產奶的山羊,已經超過了三年齡的不適合宰殺,留著擠山羊奶,剩下來大部分山羊都要出掉。
這些羊從出生到現在剛好七八個月,吃的好養得肥美,也是口感和肉質最佳的時候。
政府給的配額,每年能夠領一頭羊,到了時間,上頭會□□下來,羊是按頭算的,一頭一頭的票,到時候每個單位一起領過來,按照抽簽的次序拉走,這些羊部隊統一打包按打包價買。
今年牧區要淘汰掉山羊,留下肉食比較好吃的綿羊,綿羊除了肉質好,還可以剪羊毛,做成羊毛衫呢。
這個年代紡織技術沒有那麼發達,紡出來的羊毛線粗細和堅韌程度還達不到後世的標準,但羊毛衫比毛線衣暖和,這也是常識了,牧區的牧民們一年能分到幾斤線,剛好趙曼也分到了一些,就給家裡人一人填了一件薄羊毛衫。
作為人民的放牧人,趙曼當然還操心著牧區另一出經濟來源——羊毛啦。
不過當下的任務,是先把羊給分了出去。
最近牧區的奶片也開始慢慢給政府交貨,一天能交上幾百斤的奶片,對於牧區來說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上頭也嘉獎了趙曼和牧區的同誌們,給發了一筆不菲的獎勵金。
更重要的是啊,還給額外獎了糧票跟油票,今年過冬用的食用油就不用發愁啦,牧民們也過了個好年,人人都喚她是牧區的努爾古麗呢。
趙曼在床上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腦子裡麵還想著羊毛的事。
這麼冷,如果有幾件羊毛衫羊絨衫什麼的,那滋味彆提多好了。
更彆說如果能搞上一件羽絨服,就更舒服。
從她接手牧區的工作以後,雖說才短短的一個月,但牧區已經是一片新景象,家庭式作業,已經開始往大區域養殖上轉移啦。
9-10月,配種完成了的母羊都是做了登記的,今年的山羊全部都沒配,除了常年產奶的那些,其他準
備全部出籠,一部分是分給軍區,還有絕大一部分,一輛輛的大卡拉到唐城,再從唐城運往北方各地,冬天各個城市吃到的羊肉,有很多都是出自於新區的牧區。
就在準備分羊的時候,氣溫也開始驟變,一天比一天冷了起來。
除了軍區,農場也有配額,隻是分的方式不一樣,農場職工的福利待遇沒有軍區好,按照職工的人頭,一人也能分上好幾斤,從立冬下雪開始,可以一直分到過年,陸陸續續的一個家庭,也能分到半頭羊左右的肉量。
所以這個時候啊,就是新區每年最最開心的時候,孩子們早上一起來看,就看見了漫山遍野都是白色。
這一場降溫來的很突然,韓景瑜開始把火牆給燒了起來,因為冬天能分到的煤跟柴火都有限,一般就隻燒了一麵牆,這樣一來孩子們跟大人都要睡在一起,睡成一個大通鋪解約資源。
韓景瑜以前就一個人,而且長期在單位加班,所以後麵的雜物室裡麵存著不少的煤炭跟柴火。
今年剛好她過來了,就不愁堆不下,用不完。
趙曼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自然不知道火牆火炕用起來是什麼感覺,昨天晚上天冷,她是放熱水袋睡的。
早上在被窩裡麵也沒有覺得有多冷,可剛鑽出來被窩。
臥槽,這就是北方。
嚇得她趕緊縮回到了被窩裡麵。
外麵的寒風呼呼的刮著,吹在窗戶上麵的縫隙裡,發出嗚嗚的叫聲。
抬眼一看,才發現原來外麵都變成了銀白色。
原來昨天晚上下雪了啊。
這一下雪,也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夠化得了,溫度直接降到零下十幾度,難怪說分羊肉要等到下雪,下了雪以後,羊肉直接掛在外麵,就是一個天然的冷凍櫃,等吃的時候再切一塊,這樣一放,能夠直接放到來年農曆的二月份。
也就是說這樣冷,這樣凍,要凍上小半年呢!
“韓景瑜,韓景瑜。”趙曼在被窩裡麵叫了幾聲,想問問外麵什麼情況。
雖說原主是北方人,可趙曼本尊是個土生土長的南方土著,還是比較抗凍的。
前幾天氣溫降到十度以下,她還在風中傲然而立,看得孫來娣一愣一愣的,直呼年輕人比較抗凍,薑
家幾個孩子見這邊還沒有燒火牆,最近都不大愛來這邊玩。
一到入冬,就分了煤票,每家每戶用板車一車車的往家裡拖煤,當時韓景瑜也拉了兩車,都在後屋給放著,趙曼那會兒還感慨北方人太不抗凍,結果今天就被老天爺給懲罰了。
“媽媽,爸爸在外麵生火牆呢,等會兒就涼快了。”二娃的聲音在外麵傳來,小家夥的聲音倍兒有勁。
大清早的就發現外麵銀裝素裹了,幾個小家夥已經出去玩了一場。
“傻吧,等會兒就暖和了。”大娃也在旁邊幫忙。
怎麼說孩子們都沒見過北方的火牆,這會兒看著可新鮮了,三個孩子都在那邊守著爸爸,一個遞鏟子,一個遞煤,還有一個小淘氣包也想幫忙,把臉上糊的跟包公一樣,就隻看見一雙烏溜溜圓啾啾的眼睛。
“你先彆起來,等火燒起來,溫度慢慢才能上來,這麼冷,你怎麼去牧區,等會兒我找人送你吧?”韓景瑜說。
因為冬天要運羊,每天有很多趟軍用大卡從唐城過來,裝好了再運到唐城去,這不到了新區要接受檢查,到時候順個人過去還不是特彆方便的事,這幾天趙曼去牧區都是坐的順風車。這倒解決了她上下班的大麻煩。
等正式入了冬,往外運的牛羊都運完了,給農場和部隊分的羊肉也分完了,到這個時候趙曼也可以放個寒假,直到開春都不用日日往牧區跑。
趙曼想了今天的工作進程,除了要分羊,還要去八大農場跟方和明談收購豆粕和秸稈的事情:“我今天先不去牧區,晚上把車開回來,我明天要去一趟農場找方和明。”
“你要去農場?”韓景瑜在那邊開口:“我可是聽說新來的方場長很能乾啊,大冬天的帶著大家挖水渠。”
“那是他瞎搞,冬天的土都凍起來了,怎麼挖水渠,以往這個時候,都是休息一批,輪著一班乾一批,知青也能回回家看看,唐城的知青願意來咱們新區,不就是衝著離家近,農場能夠放農閒假嘛,這人自己不知道疲倦不知死活,難道彆人也是不分日夜的跟著他去乾?”
以前朱秀英貪汙**吧,至少不這樣冒進,動不動大乾三十天。
現在來了個清官方和明,天
都變了,沒日沒夜的乾,現在倒是給知青們管飽,管飽以後他們就更想哭了。
不過方和明他腦子也不傻,大冬天的以前就是分白菜蘿卜,把白菜蘿卜收完了以後,知青跟農工就可以窩在炕上等著過年,嘮嗑,幾個月幾個月的不用乾活,與其這樣,不如把不產生收益的挖水渠的工作,放在冬天來做。
可西北的冬天多冷啊,風呼呼的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
“可上麵的領導都不知道啊,還說你們兩家要打擂台,你現在搞了個奶片,一天天往市裡麵交幾百斤,方和明就不甘心落後,說是要給八大農場挖出來一條四通八達的水渠,我還去現場看了,規劃的很大啊,水渠又深又寬,要把水直接引到鹽堿地上麵去,他還要洗鹽堿地,開墾鹽堿地呢。”韓景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