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隊長,剛才我見小六在外麵耍拳,是您教他的嗎,耍得可真是好呢,我跟您說啊......”屋子裡麵那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喜氣,辨識度特彆高。
盧明月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他說了什麼外麵的人就聽不到了。
隻是外麵停著的那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看著十分眼熟。
二娃衝趙曼擠擠眼睛:“媽媽,我很厲害吧,剛才我就看見向紅霞騎車進來,你知道不,她居然有咱們家屬區的通行證呢。”
趙曼心說這孩子心眼兒其實也多起來了。
這不是在暗示什麼嗎?
要知道家屬區的通行證可不是一般人能有,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向紅霞能夠直接衝到家屬區來拿人了。
對於軍區來說這都能算得上是一種羞辱。
盧明月,新區武裝部隊長,唐城人,今年三十九歲。
平常給韓景瑜彙報工作的時候,趙曼也經常看見他,為人很謙和,看著人也挺不錯的,不過那雙眼睛裡麵似乎總藏著一些什麼。
要說田紅霞有通行證,比較好的解釋就是這位小隊長給發的。
盧明月有這個權利。
可他是怎麼認識田紅霞的?
田紅霞出聲很好,家裡往上數,能排上號的都是貧農,到了她這代總算是出息了,她現在在八大農場能說得上幾句話。
這樣的兩個人,任誰都想不到能扯上關係呢?
而田紅霞還是專門挑著這種人少的時候來這裡,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乾什麼好事。
她麻溜的從自己帶來的麻布袋裡麵搬出來一壺油,一袋子麵,直接給放進盧家的灶屋裡麵去了,彆看盧明月隻是個隊長,可管著新區一大片的治安工作,那些小混混小流氓什麼的也都怕他。
因為能說得上話,田紅霞就巴結上了盧明月這條線。
“盧隊長,今天這事兒您看辦的怎樣,胡子安讓我關起來了,等他放出來外麵都該變天了,要是牛家跟胡子安這樣的攀上親戚,以後牛營長還能跟您比嗎,您又是韓營長下麵頭號的紅人,要是您能當上這個武裝部長,一定要關照關照我啊。”田紅霞說。
盧明月是唐城政府派來的,並不是軍人,可能夠在武裝部這種軍人紮堆的地方
混得一席之地,他也不是沒有手段。
也正是因為不是軍人,上麵顧忌著這點,在提牛堅強還是提盧明月上來這個問題上,還是比較傾向於軍人出身的牛堅強。
可盧明月從城市裡麵巴巴的跑過來,難道是想乾一輩子的小隊長。
這絕對不可能。
彆看盧家在新區不顯,但是吃的用的暗暗的都是新區獨一份。
田紅霞進去稍微一翻,就看見盧家米缸裡麵堆滿了的米,和油缸裡麵滿滿一油缸的油。
她心裡嘖嘖嘖幾聲,壓下來心中的狂跳,跟盧明月說:“這是上回您抓走的嚴柄給您的,他家那兒子紅星那點子事,您看就算了吧,這都快過年了,早些放回去,我帶回去了會好好教的。”
盧明月點點頭:“嚴紅星啊,沒多大點事,明天就放了,這些農場裡麵的孩子呢,多虧你上心管教.....”
趙曼在外麵等著,二娃跟猴兒一樣的能躥進人家家裡,躲在窗戶邊上偷偷聽著,所以裡麵有什麼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他可是把裡麵的動靜,都聽到耳朵裡麵了呢。
趙曼等了會兒,外麵都已經黑乎乎的了,還沒吃晚飯有點餓了都。
再過一會兒,一雙手拉了她一下,直接把她按進去了巷子裡麵。
盧明月家裡走出來了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就走了。
這人應該就是田紅霞了。
二娃拍了拍胸口:“嚇死,差點被人發現。”
他隻顧著說話,沒有注意到跟著出來的還有一個人,這會兒的人都會送客,盧明月是跟著田紅霞出來的,當然他不僅僅是出於禮貌要送人家一下。
二娃沒有料到還會有個人跟著出來,所以一說話,就引起了盧明月的注意。
到底是武裝部的隊長,盧明月這個隊長可不是靠關係當上的,他身上還有些功夫,像這種練家子,連耳朵都比一般人都要靈敏一些。
趙曼心說不好,拉著二娃撒腿就走,可到底是暴露了。
且不說盧明月跟田紅霞私底下有什麼勾當,在彆人家聽牆根這種事情,一旦被人發現了可不是好玩的。
NND這運氣也太背了。
跑著跑著她還不忘在二娃腦袋上敲一瓜子:“瓜娃子,身手這麼差以後彆拉著我聽人家牆角。”
二
娃捧著腦袋叫冤:“誰知道盧明月長了一對兔子耳朵。”
趙曼心想幸好這幅身體曆經過多重磨難,跑了幾步還神清氣爽,要是前一世那副一年到頭待在電腦前麵的破身子骨,還沒跑幾步就會被反派KO了。
他們一跑,沒成想盧明月還一路跟著,就算抓不到人,盧明月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敢跑到他家來聽牆角,對方到底又聽到了什麼。
二娃心中叫苦,沒想到盧明月這麼能跟啊。
他拉著趙曼跑,盧明月就在後麵跟,要不是二娃腿腳好早就讓盧明月給攆上了。
好在這會兒跑出來看電影的人也挺多的,跑了幾步路,二娃見到有一堆人,直接紮那堆人前麵去了。
盧明月隻依稀仿佛的看到了一個背影,等再追過去的時候,就被人流給衝散了。
“媽,我總算是弄明白了,到底是誰要整牛伯伯。”二娃喘著粗氣,雙手撐著膝蓋說道。
“誰?”
“盧隊長。”
廢話,趙曼也猜到了。
盧明月看著就不簡單,又有唐城政府的支持,他想當這個武裝部長也是正常心理。
如果光明正大的跟牛堅強競爭,趙曼還敬佩他是條漢子,可盧明月這算是怎麼回事,竟然算計到女人頭上。
牛蘭香招他了惹他了,無端端的把人家孩子給牽扯進來。
這就讓人看不順眼了不是。
而且剛才田紅霞進去談了那麼久,兩人背地裡還有什麼彆的勾結沒有,誰也不知道,她現在覺得很後怕,要是矛頭對準的不是牛堅強,而是韓景瑜怎麼辦。
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存在,新區政府的成立,具有深遠的意義,並不簡單是唐城政府,或者省政府層麵的手筆。
就比如說新區的一把手書記,其實隻是市領導掛職,而真正的一把手新區主任,一向是軍區派來的人擔任,即便是牛堅強,也是軍方的人,盧明月這個時候應該感覺到了壓力,才會跟新區政府施壓。
牛堅強經過這事兒,前途算是毀了,能保證他現在武裝部副部長的位置已經不錯了。
跟黑五類扯上關係,甚至結為兒女親家,說不定都要從關鍵崗位上撤下來。
為什麼韓景瑜明明知道這些人在想些什麼,卻不做些事情呢?
就是因為想不通這點,趙曼心裡的煩躁感成倍的增加。
“先彆說這個,我都快餓死了,你哥呢,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見人了。”一走進屋子,裡麵黑麻麻的,孩子們都沒回來。
“我哥去我姨媽家裡吃飯了,今晚上姨媽家裡煮麵吃,就都過去了,我剛才也吃過了呀。”二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