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公然在市局的地盤上抓人,就是新區公安局的人在公然挑釁唐城市局,到時候韓昌君不好跟上頭交代。
按錢彬的意思,他想碰碰運氣去抓人,但又害怕影響不好。
可現在也不是有手機,可以隨時打個電話請示的時代,這年頭電話有多稀罕呢,這會兒隻有國營廠、政府單位、郵局有電話,普通人要打電話就必須去郵局,而這會兒郵局肯定下班了。
現在需要錢彬自己做決定。
這可是錢彬轉崗到公安局以後的第一個任務。
做軍人的把上級的命令看的比自己性命還嚴重,以前他在武裝部的時候,也從沒有吃過這種癟,羅城山講出來的那些話,句句都是套話。
真是越想越生氣,可生氣也沒有辦法。
兩人上了車,錢彬開著車往新區方向走。
他剛剛一走,羅城山家裡就有個年輕男人一直在後麵走跟著他們的車,直到確認錢彬的車出了唐城市區,他才轉身回到羅城山的家裡。
推門進去以後,看見羅城山正站在陽台邊上看著遠處,手裡夾著的一根煙快要燒到手指。
青色的煙霧在他手上纏繞,羅城山顯然是沒有注意到。
羅白把香煙從他手裡頭拿下來。
羅白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哥,他們走了。”
“新區政府是怎麼知道的,你們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他們竟然連麵粉的事情都知道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做事的!”羅城山是個老煙槍,重新點燃一根煙,看了看屋內:“以後做事小心點。”
羅白問:“既然連新區都知道了,那紡織廠那邊也不安全了,需要轉移嗎?”
羅城山想了想:“現在還有多少東西?”
羅白道:“也不多了,剩下的要麼都是不好賣的,要麼是些比較多的,麵粉跟黑啤剩了一些,就這兩天都能處理了。”
紡織廠那一帶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隻要留神些就能發現不少人手裡都是攥著錢,正愁買不到東西的。
羅城山再看了外麵一眼,這天寒地凍的,這些人沒有的得到他的允許,今天肯定不能上唐城抓人,要等到明天韓昌君來市裡麵打報告,他再派人去那邊象征性的掃蕩一圈,到時候
人都跑了能掃到啥。
“不用,不過過了今天晚上,必須要搬走,後麵市裡麵肯定要嚴打,最近都彆出來。”
羅白麵露喜色:“也多虧是您,幾句話就能讓他知難而退,新區這些當兵的大老粗懂啥啊,肯定鬥不過您,新區那邊新成立了公安局,不知道對我們以後的事情有影響沒有。”
這事兒羅城山其實早就知道了。
新區最開始的時候隻設立了一個武裝部,由軍隊掌管武裝部一向是傳統。
但,羅城山也知道隨著新區的人口越來越多,武裝部的單一職能可能不能滿足一個區的需求,這個時候新區應該會設立公安局,每個片區會設置派出所。
羅城山部署了那麼多步旗,沒有想到從盧明月那裡就全盤皆輸,不僅輸掉了武裝部的位置,就連公安局成立以後一個人都沒能安插進去。
這才是讓羅城山最難受的地方。
隻要新區公安局裡麵沒有他的人,他就不算絕對的安全。
畢竟,新區對於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羅城山沉吟片刻:“你也彆得意的太早,新區那邊我確實是插不進手,所以那邊的事情你們要自己把握,萬事都要做到妥帖,錢可以慢慢掙,可出了事情難保都是一鍋端,那邊的貨最近也不要賣給陌生人。”
“可我們也沒有賣給什麼陌生人啊?”
“沒有?”羅城山生氣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那邊都在乾些啥,我眼睛可沒有瞎,你們自己死球就算了,要是敢把我拖下水,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說罷生氣的把煙頭往地上一扔,腳在地上踩了幾下,將煙頭踩滅了。
他可是一點打牌的心情都沒有了,進門以後幾個牌友看著他死氣沉沉那張臉。
“羅局長您先忙,我們有事就先回去了。”
“回頭再找您打啊。”
另一邊
錢彬的車從羅城山家裡一路快開出唐城市區的範圍,停了下來。
“錢排長——”
“車停在這裡,咱們往回走。”開著車太顯眼了。
喬行直接給愣住了,錢排長這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呢,雖說錢彬的正式任命沒有下來,可等到轉業手續辦好,他至少也能當個派出所所長。
如果錢彬今天在唐城冒冒然抓
人,唐城公安局追究起來,錢彬能不能在公安局任職都很難說。
錢彬的眼中閃過一絲隱忍,迅速又變成了狠戾:“我現在還是個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我們出來的時候收到的命令是什麼樣的?”
喬行起行了個軍禮:“服從命令!”
錢彬:“這事兒跟你沒有關係,回頭要是追究起來,就說是我一個人乾的,咱兩現在悄悄回去,我就不信抓不到人。”
他兩其實都很清楚,沒有不漏風的牆。
今天他兩到了羅城山的家裡,這事兒馬上就會泄露出去,去得晚了說不定茶都涼了。
今天不抓到人,就是白跑。
喬行起點點頭,兩人下了車,快步往紡織廠方向走去。
紡織廠外
韓昌君的車早就停在不遠處,跟他一起來執行任務的是唐小方、何虎和韓景瑜。
原來剛才錢彬剛走,韓景瑜就開著另外一台車直接開進了唐城。
從新區到唐城有幾十公裡,他自然不會放心讓錢彬跟一個沒有任何執行任務經驗的戰士兩人到唐城抓人,實際上剛才錢彬去羅城山家裡隻是試探。
唐小方:“韓營長,果然如你所料,羅城山真的拒絕了錢彬的要求,還跟他說了一堆,要他明天帶齊了資料再來抓人。”
堂堂的公安局,抓個人還要這麼□□?
但凡是有辦案經驗的人都應該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像羅城山這樣的老公安,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羅城山自己其實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不是要跟新區公安局作對,要麼就是跟唐城這幫投機倒把的是一夥的。
這也很好解釋麼,這幫子人在唐城倒買倒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沒有人罩著怎麼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