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原本還想對這個任務發表些意見,意識海外卻傳來蹣跚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死豬玀,這麼能尿!”的咒罵,空氣中忽然傳來液體飛濺的聲響。
靳青猛地睜眼,正好對上金姐的凶狠眼神,以及潑向自己的渾黃液體。
從記憶中能看出來,這女人從不在乎包身工們的居住環境,一切都憑她的喜好行動。
畢竟在這女人眼裡,包身工們都是一群可以隨便壓榨的豬玀。
靳青睜眼的時候,那些液體已經飛到半空,感覺自己即將來不及躲避,靳青一把撕下旁邊灰中帶黃的床褥,連著床板一起丟了出去。
伴隨著金姐的慘叫,707默默拖出自己的蠟燭筐:很好,這種行為非常宿主。
隻是他很好奇,撕下床板和快速躲開究竟哪個更困難。
此時姑娘們還沒被工廠接走,都拿著自己的破碗準備分水。
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一聲都不敢吭。
金姐被門板直接打進了牆裡,好在沒傷到承重梁,屋子裡不過落下大把的灰塵,倒是沒發生坍塌。
靳青環視下四周,入眼的卻是姑娘們惶恐躲避的目光。
說這些姑娘,不過是記憶中對她們年齡的認知。
實際上,這些人看上去慘的如同地府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身上還散發著濃鬱的惡臭。
城市中最近流行用的是自來水,可自來水很貴。
金姐雖是個刻薄的,卻不會虧待自己,院子的井早就封上了。
每天都會有兩個工人跟著金姐,一起去太平龍頭那邊取水。
一桶水要一個銅板,可金姐上麵的老板與看水的人混熟了,拿的桶比正常的桶大不少,抬水的人會辛苦些。
等到金姐取水回來,這些姑娘可以一人舀走一碗。
隻是這水隻夠她們喝,卻不能讓她們洗漱。
人生在世無非就是衣食住行,可她們連最基本的需求都滿足不了。
她們的老板是懂合同的。
合約上她們的衣服需要老板供給。
事實上,老板隻供給兩套衣服,一單一棉。
單衣是用質量最差的布做的,棉衣薄得可以照見陽光。
這三年她們要靠家裡帶來的衣服,補了再補。
老板不提供鞋襪,襪子還好說,可以用衣服修改,但鞋子就需要她們省下平日裡少到幾乎沒有的零用去買。
乾活時他們要站在車間旁一邊工作,一邊吃一天中唯一的乾飯,雖然是冷的,可起碼能填飽肚子。
隻是大小便沒有自由,要領牌子才能進廁所。
車間內絮塵飛揚,蒸氣如霧,空氣汙濁,工頭稍有不如意,她們便要挨打挨罵,身上的傷疤一層接一層的出現。
由於養得不好,傷口化膿潰爛早已是家常便飯。
用餐是兩粥一飯,但輪到夜班時,老板就隻給吃兩餐粥。
午四點多鐘吃了去上班,要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鐘才吃到第二頓,午飯就沒有了。
所謂粥實際上是碎米湯,還限製每人最多兩碗。
乾飯在工廠吃,用的是發黴的糙米、爛菜湯。
睡覺是二、三十人住在一間十多平方米的房間,房間的床鋪摞了三層,每個鋪位鋪著一些稻草,稻草上蓋一床草席。
有的鋪草席上堆著一些破棉絮,其餘的草席上連破棉絮也沒有。
表現好的有床睡,表現不好的睡地板。
不但人疊人,還要輪流睡覺。
不但人疊人,還要輪流睡覺。
金姐心狠,經常在他們床鋪上潑臟東西,讓她們的味道更加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