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房在一樓廚房旁邊,韓飛絮用右手緊緊握著左手,做賊一樣貓腰下樓,就怕驚動葉明心。
一樓主燈都關了,隻有零星幾盞小燈開著,在安靜的環境裡,人們總是不自覺地想要維護這片安靜,韓飛絮也不例外,她放輕腳步,向李阿姨的房間走去。
但在經過廚房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手怎麼了?”
韓飛絮:“……”
她的表情焦急又慌亂,兩手緊張的放在胸前,而不是身前,一看就是有問題,葉明心坐在緊鄰廚房的吧台邊,麵前擺著一瓶韓飛絮叫不出來名字的酒,還有一個喝了一半的酒杯。
剛才韓飛絮走的太專注,而葉明心又沒什麼動作,於是昏暗燈光下的她,就被當成了背景板= =
韓飛絮停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悄咪咪抬頭,卻正好對上葉明心的視線,兩人對視,韓飛絮立刻低頭,然後開始瘋狂給自己編理由。
“……我有點渴了,出來拿杯水。”
如果是手受傷,韓飛絮沒有必要瞞著她,葉明心輕輕挑眉,點頭道:“那你去拿吧。”
怎麼拿,一拿,戒指不就被暴露出來了嗎?
韓飛絮硬著頭皮,轉過身,走到冰箱前,把左手放在葉明心看不到的身側,然後用右手打開冰箱門,她隨手拿了一瓶水出來,轉身就要走。
葉明心歪了歪頭,看向她一直僵硬放在身側的左手,“我也有些渴,你幫我也拿一瓶吧。”
韓飛絮默默轉頭,“你不是正在喝酒嗎?”
葉明心莞爾一笑,“酒和水怎麼一樣,真正解渴的,還是水啊。”
見她不放過自己,韓飛絮抿了抿唇,鬱悶的走過去,把水放在吧台上,然後捏住無名指上的戒指,老實交代道:“我想戴婚戒看看,結果戴上去,就摘不下來了。”
她以為葉明心又會露出那樣觸景傷情的表情,但她沒有,她隻是皺了皺眉,“婚戒?”
韓飛絮伸出手,給她看自己又漲又麻的無名指,“就是這個。”
葉明心沉默一瞬,執起她的手,輕輕按壓,為她活血化瘀,“這不是咱倆的婚戒。”
“……啥?”
原本葉明心的心情很沉重,她不想告訴韓飛絮離婚的理由,就是不想親口說出來那句話,說出以後,她的整個心臟都在下墜,越墜越猛,可下麵好像是個無底洞,急速失重的感覺讓她害怕、仿徨,還有點想哭。
明明一切都很好啊,她們認識的很浪漫,重逢的很浪漫,相識相知再到相守,兩人都是互相的初戀,這樣的愛情故事就跟童話一樣,可為什麼,最後走到了這種地步。
想到這些,心酸的感覺彌漫上心頭,再待在自己房間裡,她就要透不過氣了,於是她下樓,開了一瓶酒,想用酒精逃避這種壓抑到極致的感覺。
但喝多少酒,那種感覺都不會離開,而韓飛絮跟她說一句話,就能把她急速下墜的心臟拉回原處,心臟再度跳動,她的心情也好多了。
葉明心輕笑,“咱倆的婚戒不是白鑽石,是紅鑽石,而且沒這顆那麼大,加一起也不過一點五克拉。”
韓飛絮眨了眨眼睛,她低頭去看戒指,“那這個是什麼戒指?”
葉明心一邊按壓她的手指,一邊說道:“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戒指,是咱們一起去法國參加電影節的時候淘來的,那時候你想在巴黎的拍賣會買點東西帶回家送給你媽媽,看到這個戒指你特彆喜歡,可你帶來的錢都用來買畫了,於是我把它買了下來,送給你。”
聽起來好像是很普通,韓飛絮覺得應該不止這麼簡單,“就是一個單純的禮物,連定情信物都不是?”那她把它放錢包裡乾什麼,錢包不是她用來放最重要物品的地方嗎?
葉明心想了想,“應該不算定情信物吧,後來我都沒見你戴過,你說你放起來了,放哪了?”
“錢包裡,”韓飛絮還是不相信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禮物,“它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葉明心愣了愣,“非要說意義的話,這是我第一次送你的珠寶。”
好吧,還是有一點意義的,雖然這個意義不是那麼大,感覺手指沒那麼涼了,她把手收回來,十分不解的問道:“是不是當時我也戴上就摘不下來,所以以後我就沒再戴過,我都試了好多次了,就是摘不下來!”
“當時能摘,剛買的時候我看你重複戴了好多次,戒圈和你的尺寸一樣,”葉明心沉吟片刻,然後懂了,“我明白了,那時候你瘦,所以戴上去正好,可是現在你……”
那個所有女人都忌諱的字還沒說出口,韓飛絮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葉明心閉上嘴,討好的笑笑,“我去弄點洗潔精來,你等一下。”
她走了,韓飛絮的臉色卻沒有一點變化。
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
……
等等,她全家,那不就是我嗎?那胖的,不還是我嗎??